長情冷哼道:“您個大忙人我可不敢耽擱,廢話少說吧,把人給我。”
“肇晚——”
遙遠的吼聲又起,自第一聲後,後面幾聲沈默棠都控制住了魔氣,沒讓魔氣亂湧,卻也沒了提防,猝不及防一嗓子,就連肇晚也有些被驚到,更何況這次喊的還是他的名字。
肇晚看過去,幾十裡外的一道院牆上,紫色的身影傲立牆頭,纖細的指節攏於唇邊,唇齒一張一翕間,清脆的聲音傳於耳邊。
“你走——”
在這一瞬間裡,肇晚的呼吸停滯,無數個為什麽如同雨後春筍般瘋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那裡有一個“不”字幾欲脫口。
“不行!”
長情搶了先,憤然回頭看向沈默棠的方向,手中指著老爺子,“那是我請來的先生,憑什麽讓他帶走!”
沈默棠:“!”
不早說!
沈默棠:“你性癖不是這種類型讓我很感動!”
長情:?
肇晚:?
沈默棠:捂嘴.jpg
說反了啊啊啊啊!
沈默棠:“咳,把先生放下,那是我家副宗主請來的!付了錢的!”
肇晚:“。”
長情:“……”
長情:變得可真快。
實話說,這一來一回間很是擾民,好吧,主要是沈默棠擾民,幾十裡外兩人的說話聲宗內聽不到,只聽到沈默棠在牆頭扯著嗓子喊,又加上沒控制好傳音的方向,整個宗門都能聽到。
覓妒本沒興趣看魔尊踩在牆頭狂繞宗門,結果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他聽不下去,翻身上牆來到沈默棠身側,突然開口道:“尊主,宗內有我們看著,您去吧。”
沈默棠回頭看看“貼心”的覓妒,差點沒一個苦笑把自己送走。
多謝關心啊!
可他不是因為身後的小魔頭才死守著不肯過去的,至少暫時的,他的修為只有在他身處宗內時才有用。
換句話說,就是只要他跳下這個牆頭去到宗外,他就不能依靠著輕輕松松一跳再回來這個牆頭,等他跑過幾十裡跑去兩人身邊,先不說兩人打起來誰輸誰贏,他先會累趴下。
啊,有一種辛辛苦苦的偽裝一瞬間被撕破的感覺呢。
所以最終,沈默棠硬是把苦笑憋回去,無意間展現給覓妒一個類似於蔑視的眼神,覓妒自以為想要兩方互相消耗再去撿漏的小心思被戳破,當即噤聲不再言語。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換成不一樣的人,會帶來不一樣的解讀。
就好比仍在解讀沈默棠話語的肇晚。
肇晚此刻有些心煩意亂,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感來自於什麽,在他過去的人生裡,寡淡是唯一的代名詞,所以他不能理解,只是簡單的幾句話,為何會讓他……不高興?
“那你們都先過來——”
但恰在此時,十分湊巧的,肇晚搖了搖頭。
準確來說,是想要把腦中紛亂的思緒甩掉。
很明顯時機不對。
肇晚一愣,剛要開口辯解,卻見沈默棠蹙起眉,又喊道:“長情你跟他過去,之後再帶先生回來——”
長情“切”一聲,帶著幾分不情願扭頭看向肇晚,他正垂下鋒利的眉眼,看起來無端像是受了傷的野獸。
長情猛地打了個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肇晚:……
沈默棠:男人哭吧哭吧、啊不是,沒有,等等等等
第10章 “等。”
肇晚眼下正反悔不肯走,視線越過幾十裡對上沈默棠。
看得沈默棠萬分無語。
真難說話。
讓他留下他搖頭,讓他走他又不肯,長情都退步了卻卡在他這裡,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想幹嘛。
覓妒的神識范圍和長情相近,同樣夠不著對方,站在沈默棠身側其實就是乾瞪眼,但偏偏又知道肇晚就在他的神識范圍外,實在有些窩火。
於是便提議道:“尊主,不妨讓我過去看看。”
沈默棠側過頭,盯半晌又把身子整個扭過來,將覓妒上下打量過,一個“好”字卡在喉間還沒來得及漏出一絲聲響,人就乾脆利落跌下了牆頭。
神仙也擋不住的腳下一滑。
兩場小小的地震在同一時刻發生在完全不同的兩雙瞳孔深處,不為其他,只因為沈默棠在他們眼前結結實實摔了個樸實無華的屁股蹲兒。
生理性的淚水瞬間盈滿眼眶,濃密的羽睫頓時沾染濕意,不可控制地微微顫動,委屈感呼之欲出。
兩人神情皆是一僵。
鬼使神差的,兩人隔空對視一眼,皆是默契移走了視線。
覓妒還是看不到肇晚的狀態。
沈默棠吸吸鼻子,好不容易把眼淚憋回去,徹底懵掉的大腦這才開始重新轉動。
要命,摔到雙月宗外來了。
這下他是徹底看不到肇晚那邊的情形了,強作鎮定從地上爬起,回頭去找覓妒,哪想到就這一小會兒的工夫,覓妒已經遠遠移動到另一個牆頭,甚至就連視線的余光都不給他一點,故作深沉在那兒張望。
演技也太差了點吧!
歎口氣去看院牆,隻覺得萬分高大,比從裡面看高了一大截,少說也有兩米五,把房子建在坡上確實是會有這樣的驚喜在。
但這個驚喜讓他就算想要掙扎一下翻進去也夠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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