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有進行過正常的休息,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足以讓他激動到難以入眠,而且……
起身出門,一眼就能看到爭奇鬥豔的團錦叢中,一簇蔫頭耷腦禿了花枝的小可憐。
好像更糟糕了。
——
雙月宗變得不一樣了。
肇晚禦劍馳入山腳下的第一道結界,還不等聽清耳邊響起的殘音,眼前就驀地一花,似乎是掠過了一個幻境。
再然後便是叮的一聲,劍尖撞上雙月宗大門前更為強力的結界,被擋住難以移動。
肇晚終於在這時想起之前沈默棠對他說的話,沉思一瞬,默默降下了高度,伴隨著突兀響起的沈默棠的聲音。
【再次警告……】
長劍突兀起了片刻顛簸,肇晚怔然,下意識收劍入鞘,翩然落地,身後卻傳來近似嗚咽的呼吸聲。
因著昨晚的強製遣返,祝原思不得不一大早起來再一次的來闖幻境,昨天被咬出血痕的傷口還沒好,今天就又添上幾處新的牙印。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他適應,幻境內場景的布局產生了巨大的變化,饒是他做了一晚上心理準備,仍是只能睜眼瞎一般到處亂竄。
說起來,他是為了什麽才非要跑來魔宗挑戰強者的來著?
思索之際,祝原思垂下的視線余光裡,看到了一襲玄衣,以及一柄長劍。
這個劍鞘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祝原思抬頭,正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當即驚得僵住,“劍、劍尊、早!”
他並沒有穿門派服,但腰間掛著長天宗的弟子令牌,足夠肇晚認出是自家弟子。
可肇晚並沒有責問祝原思為什麽會在這裡,隻微一頷首,便又轉過頭繼續去盯雙月宗的大門。
祝原思猶豫良久,還是上前幾步來到肇晚身側,才剛要開口,那邊大門就猛地打開,有個小魔頭從裡面探出頭來,見到肇晚的一瞬,又砰一聲關上。
速度極快,快得祝原思都沒看清小魔頭的臉。
些許動靜漏出大門,聽起來像是三兩人壓著聲音吵得不可開交,祝原思偷偷瞥向肇晚,試圖從肇晚面上看出裡面的動靜意味著什麽。
自然是無果。
肇晚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濃睫掃下陰影,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漆黑不見光彩,他把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像。
祝原思把話咽回肚子,默默將身姿站得更挺拔。
良久,小魔頭終於商議出結果,小心翼翼打開門,視線挪動到兩人臉上,卻是略過肇晚盯上祝原思,“就是你昨晚來預約的?”
小魔頭的直白讓祝原思有些尷尬,尤其是身邊並非旁人,而是肇晚。
但他還是點下頭,從懷中摸出昨晚值守的小魔頭遞給他的木牌,堅定目光看向小魔頭。
肇晚的視線也從空處收回,落在小魔頭身上,小魔頭頓時炸了毛,神色瞬間警惕起來,下意識將身體藏於門後,半眯著眼睛接著問祝原思說:“你是來幹嘛的?”
祝原思微怔,下一瞬立馬打了雞血一樣,聲音都高亢起來,“挑戰魔尊!”
噗嗤。
一聲笑突然從身後傳來,祝原思扭頭去看,只見惑人的媚眼輕輕掀起,彩綢的衣裳間,白皙的腰肢若隱若現。
少年火速收回視線,卻很快紅了臉頰,他認出了長情,那是傳聞中雙月宗最凶殘的魔頭之一。
想到劍尊就在自己身側,祝原思重新堅定目光,“我是認真的,還望前輩引見。”
長情特意放緩步伐,在兩人面前輕松穿過結界,“真不巧,魔尊這兩日休息,誰都不見。”
晴天一道霹靂。
祝原思怔怔向內看去,仿佛看到了數不清的鬼怪與牙印,心碎了一地。
耳邊雷霆卻似乎仍在隆隆作響,祝原思無精打采回頭去看,一眼就看到身側低氣壓的肇晚,仿若無數道雷霆不間斷炸裂在肇晚頭頂。
祝原思被嚇到,整個人瞬間就精神了。
然後冒出數不盡的問號。
莫非劍尊也怕那些鬼東西?
長情並未就此走遠,反而一轉方向面對肇晚,唇角笑意不散,“還請劍尊放心,宋先生在這裡很好,不勞劍尊特意來看。”
說著,長情側目向祝原思看去,“劍尊有空不妨好好教導門下弟子,有事沒事不要往危險的地方跑,也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祝原思自知受到針對,硬是抵抗著想要躲避的視線,直直對上了長情的目光。
長情面上笑意更深,眼波一轉又看向肇晚,見肇晚已然神遊物外,絲毫沒有將他的揶揄聽進去一絲半點,頓時有些不快,故作驚訝道:“哎呀,光顧著我自己說了,劍尊可還有其他事?”
肇晚這才回神,脫口道:“我來見魔尊。”
長情環臂身前,伸出食指輕點了點下巴,笑意轉變為誇張的疑惑,不解道:“我應該說過吧,我們尊主在休息。”
見肇晚木頭一樣完全不為所動,反倒是邊上的祝原思看戲看得一愣一愣的,長情放下胳膊,單手叉腰道:“罷了,劍尊有事直言便是,有必要的話我會代為轉告。”
可是肇晚並不想要誰的代為轉告。
肇晚抱拳行了一禮,“多謝長兄好意,我兩日後再來。”
長情額角的青筋幾乎壓製不下去,咬牙切齒硬是凹出笑臉道:“我不姓長,也不是你兄弟,劍尊不必屈尊降貴向我行禮,也不用說什麽日後再來,雙月宗事務繁多,沒空招待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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