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對勁。
腕上銀鐲瞬間脫離,其中兩隻前往地面,大范圍傳送人群, 另外的, 則是接近鬥法的兩人, 構架大型的芥子。
不能放跑“他”,也不能讓“他”繼續動蕩山海。
肇晚察覺到,側目看來,眼眸中不掩擔憂。
劍陣如雨。
光影斑駁。
沈默棠彎起嘴角, “‘他’又不是我, 別手軟啊。”
下一瞬,煙霧砰然暴漲。
肇晚當即後撤,與其拉開距離。
濃濃煙霧之中, 人影卻猛地向他衝來。
“還……還給我……”
音色艱澀,如同生鏽的機械。
沈默棠微怔,腦中有什麽東西隨著“他”的聲音, 裂開了一條縫。
在肇晚驟然繃緊的神情中,他先一步瞬移至肇晚身側, 扣住了肇晚的肩。
“別衝動。”
肇晚的身體卻不減緊張。
沈默棠放下了手, 視線卻絲毫不移, 緊緊盯著突兀暴怒的“他”。
“他”好似並沒有意識到他的離開,徒然撕扯著原先他站立之處的空氣。
沈默棠無聲歎了口氣,感慨道:“果然是來找我的啊。”
肇晚視線微移,將他的側臉收入眼底。
與那東西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只有眼睛。
沈默棠的眼瞳是紫色的,淺淡清透的紫色,空靈動人。
而“他”的眼睛,是全然的黑色,連同眼白一起,漆黑一片,與深海同色。
紫眸突然向肇晚轉來,“阿晚能不能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麽?”
肇晚眨下眼睛,再睜眼已經看向“他”。
沈默棠指指“他”輪廓清晰的右半身,“衣服什麽的,雖然可能與我有關,但我……忘了!”
話不及說完,“他”終於發現了異常,陡然轉身向他撲來,沈默棠連忙閃身躲避,遠離了肇晚的身邊。
既然“他”的目的是他,那麽和肇晚分開來前後夾擊,比兩人坨在一起要好多了。
“他”果然緊追而來。
沈默棠並沒有與“他”保持過大的距離,隻將“他”放置在自己的護身結界范圍內,以微妙的距離限制“他”的行動。
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這個結界,好像並不能對“他”完全發揮作用。
肇晚提劍緊跟其後,利劍斬劈,劃破“他”的血肉,泄露而出的,卻是漆黑粘膩的墨汁。
轉眼間,墨汁回到身體,傷口不複存在。
果然是麻煩的家夥。
沈默棠提手輕握,腕上僅剩的銀鐲自行為他幻化出武器,是一把匕首。
這種距離下,沒有比匕首更靈活的武器了。
利爪突破煙霧向他抓來,沈默棠腕部微轉,匕首瞬間化為盾牌,將“他”的攻擊,連同“他”一起,向後推去。
肇晚心領神會,長劍瞬間在手中變換反握,借力揮劍,幾乎將“他”切成兩半。
墨汁甚至沒有外泄,湧動變化,飛快將分開的身體拚合。
沈默棠輕“嘖”一聲。
三人、不,兩人加一個怪物的身影出現在芥子中的每一個角落,間或交手,轟然相撞。
殘影使人眼花。
下一瞬,沈默棠落在肇晚身側,側目看向他道:“真的沒什麽提示嗎?”
長劍脫手,猛地從“他”的肩頭斜斜削下,余力帶著“他”砸向芥子邊界,轟然一聲。
肇晚對上他的視線,緩緩搖了搖頭,“並非宗門服飾。”
指的是所有存在過的宗門。
能看出這一點也不容易,“他”的衣服是純粹的黑色,說不清是和“他”的煙霧相像還是和“他”的血液相像,沒有顏色的參考,回想起來必然會慢上許多。
但沒有肇晚的話,他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說來,打了這麽久,就算他的匕首沒劃破多少,肇晚的長劍也早應讓“他”的衣服破破爛爛了,如今卻還是完好如初,這衣服,說不定只是“他”憑空想象出來的。
沈默棠歎口氣,要是能知道剛剛他腦子裡那哢嚓的一聲裂痕代表著什麽就好了。
煙塵散去,一隻手驟然出現,伴隨著陣陣低吼,嵌在芥子內壁的黑影重新出現在二人的視野。
咆哮而至。
看上去不大能急刹車或者急轉彎的樣子。
沈默棠側目瞥向肇晚,肇晚卻假裝看不見。
或許默契也會偶爾失效。
沈默棠歎口氣,雙手環胸,任肇晚的靈力猛地將他推遠。
砰——
利爪對上長劍。
那滿是煙霧的左半身,卻突然化出新的利爪,抓在了肇晚肩頭。
沈默棠回頭,怒火瞬間湧上,魔氣驟然砸向“他”的頭顱。
轟——
芥子的內壁上,再次砸出深坑。
甚至險些超出芥子的范圍。
狂風緊至。
肇晚意識到什麽,當即看向他道:“棠棠,我……”
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而他的身後,一聲怒音緊接著響起。
“誰允許你傷他了!”
銀鐲轉速愈快。
魔氣洶湧,迫人的威壓瞬間充斥全部空間。
肇晚連忙飛身前往,擋下他暴怒的拳,“‘他’沒傷到我。”
沈默棠眼中的憤怒開始轉為疑惑,他看向肇晚,茫然問道:“沒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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