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棠:???
證明什麽?
有什麽東西需要證明嗎?
如果是想向凡人證明仙修與魔修確實是合作關系, 目前這種情況, 也不需要證明了吧。
畢竟凡人已經相信了誒。
掙扎良久,沈默棠不確定般問道:“玩笑?”
雖然語氣太過認真了點,但要是出現在肇晚身上,他還可以勉強說服自己。
然後肇晚搖了搖頭。
卻也不再打算向他說明。
片刻的沉寂。
沈默棠都要被身邊小魔頭的哭聲吵得頭疼, 肇晚的傳音突然響起在他的腦海中。
“棠棠那時, 是想起什麽了嗎?”
沈默棠微怔, 很快的,他傳音回道:“是,可解答了我不少疑惑。”
肇晚沒有繼續發問。
反倒是他自己先坐不住,傳音問道:“阿晚沒什麽想問的嗎?”
肇晚的目光靜靜落在人群中, 好似在思考, 又好似在放空自己。
沈默棠百無聊賴的,將視線落在肇晚的發冠與發簪,冠已經換過好多個, 而簪始終是他變化出的那一支。
竊喜不已。
視線下移,一點一點的,遊走過肇晚側臉的輪廓, 到達鼻尖最高點後,複又向上看回到發頂。
在沈默棠第二次看到鼻尖之前, 肇晚猛地轉過頭, 對上他的眼睛, 帶著無盡的認真與忐忑,糾結道:“‘他’不是你,對嗎?”
沈默棠先是一怔,而後,眉舒顏笑。
他還當是什麽事,原來是在糾結這個。
說來,他剛到時見到肇晚的每一劍,好像、都是落在那煙霧縹緲的左半身。
他讓永不遲疑的劍尊,有了顧慮。
沈默棠輕歎一聲,笑意不減,語氣輕松道:“‘他’不是我,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說的哦。”
而至於長相的問題,也早已隨著記憶的恢復迎刃而解。
這倒不是因為當初兩人煉製身體時捏出了同樣的臉,煉製出的身體是沒有臉的,甚至連四肢,都如同棉花娃娃一樣,小小的,勉強能分得出來胳膊和腿。
“他”進入那具身體後,變化出來的臉,與他的完全不同。
但和他一樣的右半身嘛。
原主煉製出的殘缺身體,怎麽可能會在死戰中完好無損呢?
在原主離開後,“他”一點一點的,撿起了隨著爭鬥一同落入深海的殘肢。
原主的殘肢。
即是沒有選擇,也是為了記住他的樣貌,為了像今天這樣目標明確的,尋仇。
那種場面想想就讓人感到惡寒,沈默棠沒說那麽詳細,就連兩人間的恩怨都沒多說,隻說出記住他好尋仇這一點。
對於一個魔尊來說,沒有比【尋仇】更讓人瞬間理解的解釋了。
說完,沈默棠隨口道:“合情合理。”
他本以為肇晚會對這個“仇”感到好奇,但肇晚卻好似並不在意,反而因為他的話放松許多。
也是,這種世界說到底就四個字——強者為尊,為了變強,誰還沒幾個“仇人”了?
當然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誰也說不準。
但肇晚不想懷疑他。
不,肇晚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懷疑他。
面前有凡人經過,沈默棠先一步將腿收起,抱著膝蓋傻笑一聲。
只是一聲。
他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魔尊這種級別的修士,真的說過勞死就能過勞死嗎?
就算心跳都已經停止,想要復活也不過掙扎一下的事啊。
“他”被打成那種程度都能憑借著幾塊殘肢苟延殘喘,最後還強大到如此地步,原主他,沒理由活不下去啊。
放以前他還能想一想劇情殺這種問題,但顯然,這個世界的邏輯,是完整的。
記憶中沒有任何其他因素對原主的死造成影響,那麽造成影響的,只有原主自己。
原主從未封存自己的記憶,他記得“他”的死亡,記得因“他”而起的死亡,記得那一切的緣由,是他的輕信。
所以他強行將魔頭們聚集在一起,獨自一人處理著全宗上下所有的事務。
可負罪感早已將他淹沒。
而後,在因為過勞心臟徹底停擺的那一瞬,他放棄了掙扎。
換言之,原主他、選擇了自己的死亡。
沈默棠心裡感覺悶悶的。
道德感太高也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關於“他”的部分,毀約的人明明是“他”,選擇傷害他人的明明是“他”,甚至於,殺掉“他”根本就是為了拯救更多人。
可原主卻因此愧疚到墮魔。
沈默棠暗自在心中長歎一聲,繼續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原書是這個世界的第一版,那麽他現在身處的世界,極有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第二版。
按照原主的性格,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死亡重新給了“他”為禍人間的機會,而為了將“他”再次殺滅,一代劍尊因此隕落。
原主會選擇活下去嗎?
沈默棠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東西不能細想,就算他道德感沒那麽高,也是會感到難過的。
而且,從肇晚坐過來開始就吸引到的視線們,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
預想中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到來,哭過鬧過的凡人與魔頭們卻終於平靜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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