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
明明在發生那種事後, 明明在這些天裡, 他二人一直在,一直在為了長天宗勞碌不已。
甚至就連兩人的相處間,也從未表現出任何異樣。
安寧平和。
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呢?
宗主為什麽要讓劍尊離開?而劍尊, 為什麽又答應得如此乾脆?
一切的疑惑,一齊指向肇令。
肇令歎出一口氣,“他要的, 長天宗給不了。”
眾人恍然。
良久,有人發問道:“是魔尊嗎?”
眾人驚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發問的弟子不躲不閃, 繼續問道:“劍尊是為了魔尊嗎?”
肇令定定看著那位弟子, 突兀輕笑一聲,回道:“或許不止吧。”
人群中起了議論。
肇令隻道:“好了,要忙起來了。”
——
沈默棠靜不下心來。
他有一種很奇妙的預感,又有大事發生了的預感。
仿佛印證一般,水色的傳訊符與長情一起,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長情是跑來的,猛地衝進門內,嚷道:“尊主,重大消息!”
沈默棠被他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一邊問著什麽消息,一邊伸手拿過那張水色的傳訊符。
長情一眼就注意到那張傳訊符,急道:“別看,我來說!”
這又是什麽毛病?
長情匆匆幾步走到沈默棠面前,啪地抽走他手中的傳訊符,“尊主,信我,是同一件事。”
沈默棠視線緊追著傳訊符,而後,淡淡瞥向長情,“無所謂了,快說。”
長情頓了一瞬換口氣,快速道:“肇晚離開長天宗了,徹底的。”
沈默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離開是指?”
長情伸出手攤開,笑容已經掛了滿臉,“他沒有宗門了。”
沈默棠腦子裡瞬間混亂成一團,茫然道:“這個時候?”
長情確定般點點頭道:“這個時候。”
“那長天宗呢?他不管了?”
長情盤腿坐下,“尊主,長天宗呢,有的是人。”
沈默棠開口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他當然知道長天宗有的是人,但肇晚,始終都只有一個。
他不覺得肇晚會在這種時候離開長天宗,盡管隨著肇令的進階,很多問題都已經不是問題。
可他也不覺得肇令會輕易放肇晚離開。
一定還有其他什麽原因。
莫非是肇令在雷劫中看到了什麽?
沈默棠隻感覺腦子一抽一抽的。
混亂之中,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肇晚呢?
沈默棠連忙問道:“肇晚去哪兒了?”
但,不需要長情的回答,與他神識相連的結界,已經向他發出了警報。
肇晚來到了雙月宗。
——
兩人是在半路相遇的。
霜雪掛滿枝頭,熱熱鬧鬧的小魔頭們聚在肇晚身邊,全然不考慮前因後果的,嬉笑著向他發出詢問。
肇晚沒有開口,似乎也在猶豫著該怎樣回答。
沈默棠輕咳一聲。
小魔頭止了一瞬向他看來,又瞬間好似被點燃的炮仗,嘩啦啦躥了出去。
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沈默棠了然回頭,只見狂追而來的長情,尚未來得及將手收回。
是長情驅散了他們。
長情乾笑一聲,飛快說道:“你們聊。”
而後,飛快逃離現場。
沈默棠無聲歎口氣,回過了頭。
肇晚已經行至他的面前。
視線相接的那一刻,沈默棠忽然覺得,他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面與肇晚視線相接了。
盡管距離兩人分開,也不過是幾天的工夫。
有風吹過,抖落樹梢霜雪。
肇晚突然開口道:“棠棠,我離開長天宗了。”
沈默棠點點頭應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肇晚垂下了眼眸,猶豫片刻,坦白道:“抱歉,我食言了。”
沈默棠不解,“怎麽這樣說?”
“善後,”肇晚頓了一瞬,“還沒有結束。”
沈默棠再次點了點頭,“是啊,還沒有結束。”
語氣輕松,一如往常。
肇晚抬眸,面露惑色。
沈默棠卻笑了起來,“要跟我一起回信嗎?他們問題好多。”
紫眸清澈,容納他,也容納廣袤的土地,容納高山與大海。
卻像風,自由隨心。
他充滿野心,但從不試圖困守。
肇晚點下了頭。
——
這天,時辰鍾的鍾聲剛剛報過時,按理來說,已經是雙月宗的下班時間。
但,大部分的小魔頭卻並沒有下班,他們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裡,聚在一起討論到底要不要過除夕。
不過倒是沒什麽,大不了早早把宋白帶到山下去,讓他和村子裡的人一起過。
可要是過的話,留給他們的準備時間又未免有點太少了。
沒錯,明天就是除夕。
恰巧今年沒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
雙月宗上下忙了半個多月,愣是忙得都忘記了日子。
沒別的,還是雙月宗跑去漁村救人和後續那一系列事情的後續。
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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