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原思又是一個激靈。
覓妒卻由此確定他的狀態,松一口氣直起脊背,又松開拳頭在他腦門上輕彈了一下,“太冷了?”
祝原思摸摸被彈到的地方,不疼。
然後飛快搖了搖頭,“不冷!”
雨後雪勢漸大,盡管地面已被潤濕,此刻仍是積起薄薄的白棉花,一下子給雙月宗增添了許多風味。
但二人、啊,差點忘了邊上還有個眯著雙狐狸眼圍觀的長情,總之三人站立的這方比武台上,因著種種的原因,幾乎見不到雪。
飄雪落至中途,便會融化為雪水,繼而盡數蒸發。
祝原思的身體幾乎要冒出熱氣來,又怎麽會覺得冷呢?
那個噴嚏來得突然,可能只是他呼吸間不小心被雪水擾了氣息。
覓妒點點頭表示理解,輕抬下巴讓祝原思重新調整架勢,“那就繼續。”
祝原思深吸一口氣重新站好,“是!”
而在下一刻,祝原思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封傳訊符,印刻著抽象的“象”字紋符,高調且囂張。
祝原思的神情產生了一絲裂痕。
這已是這種傳訊符出現在大師父面前的第三次。
覓妒緩緩吐出氣息,放下已然準備好的架勢,“又是萬象宗?”
祝原思面色僵硬到極致,硬著頭皮點下了頭。
覓妒倒是沒那麽在意,直言道:“看了吧。”
祝原思關節僵硬,僵硬拿過傳訊符,又僵硬將其打開,面色慘白。
覓妒側目瞪向長情,又朝著長情向祝原思瞥了瞥。
長情面上的得意幾乎要頂破雙月宗的結界衝到天上去,唇角彎得高高的,會意問道:“小徒弟,你不是早就和萬象宗祝家斷絕關系了嗎?他們這是反悔了?”
覓妒又瞪了長情一眼。
長情笑向他聳了聳肩,有些事情可不是彎彎繞繞能問清楚的,你自個兒的徒弟,就問清楚了自個兒保護去吧。
覓妒無聲哼了一聲,回頭看向祝原思,“他們想幹嘛?”
祝原思緩緩抬頭,視線對上覓妒,片刻,又看往長情,接著又將視線收回到手中的傳訊符,猶豫一瞬,猛地將傳訊符展現到覓妒面前。
【為何還不歸宗?】
覓妒眯起了眼睛。
祝原思好似意識到什麽,慌慌張張把那句話擋住,又費力伸出根手指指向上面的字,急道:“是這個。”
覓妒視線微轉,看向祝原思的喃指向。
【長天宗要完了,你還要繼續……】
覓妒毫無反應。
反倒是長情努力伸直了脖子,將上面字跡看了清楚,驚呼道:“長天宗要完了?”
語氣說是欣喜都算程度輕的。
“什麽時候的事?萬象宗又是怎麽知道的……”
長情的問題連珠炮一樣,幾乎要忍不住進入到比武台內部,祝原思有些不知所措,求救般看向了覓妒。
覓妒神色中的瘋狂終於突破掩蓋表露,察覺到祝原思害怕,方才收斂許多,回手阻斷長情的問話,出聲問道:“先時,萬象宗也是這樣對你說的?”
祝原思混亂至極,好容易理解了覓妒的問題,飛快搖了搖頭,“之前,都隻說讓我回去。”
覓妒眸色一暗,顯然對萬象宗明擺著搶徒弟的行為極其不滿,但他還是努力壓下源源不斷的怒火,繼續問道:“那萬象宗,可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祝原思垂下了頭,掙扎許久,終於打定主意道:“似乎是線人打探出消息說,劍尊背叛了長天宗。”
突然,清透的嗓音自練武場門口處傳來,沈默棠大聲道:“那個線人,是不是叫閔豫?”
三人皆是一怔,回頭看去,只見沈默棠踏雪而來,肇晚緊跟其後。
雪花紛揚,這兩人,竟好似染雪的紅梅,帶著凌然的美豔,直直闖入到他們的視線。
呼吸都不由得一滯。
覓妒猛地回神,余光裡祝原思仍在發愣,暗自從指尖彈出一團小小的魔氣,砸在了祝原思的脖頸。
祝原思瞬間清醒,快速將這個名字從腦海中過了一遍,卻仍帶幾分含糊道:“是有這麽個人沒錯,但是不是他就不知道了。”
沈默棠已與肇晚一同踏上比武台,站定到祝原思面前,無聲扯扯嘴角道:“那就是他沒錯了,沒想到他還真能同時打三份工。”
幾人皆是不解。
長情在某些事情上絕不會慢下來,早在沈默棠踏上比武台的那一刻跟上,此刻已是站在幾人邊上,興奮道:“什麽三份工?”
無人睬理。
肇晚則是看向茫然的祝原思,解釋道:“閔豫,就是越星洵的師父,那些名字都是假的。”
祝原思整個人都變成了呆滯狀態。
半晌才掙扎出聲道:“可他……”
沈默棠歎了口氣,“他也是眷鈴樓的人。”
祝原思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啊?”
沈默棠側目看肇晚一眼,又轉過來問道:“祝原思,我還有個問題需要你來回答,你可以告訴我嗎?”
祝原思掙扎著找回眼前的清明,又掙扎著出聲道:“魔尊大人請講。”
沈默棠直言道:“一個月前,你有沒有向眷鈴樓發出一封推薦信?以萬象宗的名義,為雙月宗作保。”
祝原思不自覺向後退了一點,又不自覺看向覓妒,看起來很是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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