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不眠乖乖地站在原地,額前的黑色碎發垂落,肉紅色的唇緊緊抿著,耳根帶有淡淡的薄紅,像是被誰啃咬過。
如果單看他這模樣,會認為他只是一名乖巧單純的漂亮少年,等待著被人祈福。
可誰都不知道他內心在瘋狂強忍吞噬厲鬼的衝動。
忍耐到他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銀發男人坐在沙發上,向簡不眠投來視線,道:“過來。”
他的語氣沒有裹挾任何情緒,也沒有說清楚想要怎麽懲罰簡不眠。
這種無疑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在觀眾們眼中,簡不眠已經死定了。
……簡不眠竟然敢瞎編“貴賓”的信,並編出一個侍從身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如果是為了完成攻略任務,這恐怕是最蠢最危險的方法。
厲鬼眯起眼,細細打量起少年:“說說,為什麽要欺騙我?”
啊?
簡不眠眨眨眼睛,低聲道:“我關注您很久了,我…只是想接近您,離您近一點。”
這樣就可以快點吃到對方了。
然後能填飽肚子,能變得更強啦。
簡不眠在無限世界中當了很久的NPC,即便變回了活人,也難改他熱愛吞噬與強大的本性。
可惜,簡不眠沒有說出他真正的心聲,銀發男人完全被對方的表面所欺騙。
銀發男人頗有興趣地挑起眉:“哦?那你又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能讓我不殺掉你呢,畢竟,不管怎麽樣,你都犯下了欺騙這個錯誤。”
他蒼白修長的手指,在沙發的皮製扶手輕輕叩動,發出有節奏的悶響,仿佛死亡前的奏鳴曲。
簡不眠還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大概是……能吃能睡,四肢健全,下雨知道往屋裡跑?
但他肯定知道這個回答,滿足不了這隻脾氣古怪的食物。
他思索片刻,眨眨眼,乖乖道:“我特別擅長雜技表演。”
他在這個副本的身份,本來就是雜技員,這麽說也是無可厚非。
銀發男人低笑一聲,笑聲暗啞低沉。
“那正好……我突然想與人共同完成一項雜技表演。”
他站起身,銀色長發如同瀑布般,隨意地披散而下,黑色皮鞋悄聲無息地在地毯走動。
他走到簡不眠面前,投下高大深沉的陰影。
這名厲鬼,雖然身穿與簡不眠截然相反的純白色西裝,但他全身上下透露出的氣勢,完全與聖潔、雪白毫不相關,而是屬於狠厲惡鬼的瘋狂與玩味。
男人俯首看向比他矮了一個頭的簡不眠,隨即,他挑起眉,眯起眼,薄唇一張一合:“噓,別動。”
啊,他從簡不眠身上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簡不眠身形驟然僵住。
男人的距離與他極近,絲絲縷縷的銀發從高垂落而下,把簡不眠敏感的脖頸處掃得很癢,甚至有幾縷調皮的發絲,滑進了簡不眠被禮服領口遮蓋的地方。
紅酒味越來越濃。
簡不眠突然感受到對方的一隻手,正探向他的大腿一側。
他的大腿被襯衫夾的皮帶緊緊夾住,緊繃的西裝褲布料隨之凸顯出皮帶的起伏。
男人冰冷的指尖,正不經意地從這起伏處滑過。
像猛獸露出獠牙正試探性地在獵物的大動脈處磨蹭。
最後,男人猛然抽出手,一隻銀白色的蝴/蝶/刀,出現在他的修長蒼白的指間中。
……是簡不眠在鋼絲雜技中獲得的道具。
簡不眠一直將這把刀子戴在身上。
這次因為燕尾服的口袋設計不方便放刀,所以簡不眠只能將它別在大腿一側,方便隨時抽取。
沒想到竟被對方發現了。
危險而精致的銀色蝴/蝶/刀,在男人的兩指間飛快翻飛反轉,只能看得出模糊的銀色殘影,仿佛只是在把玩玩具。
最終,蝴/蝶/刀在他的指間止住,他握住刀柄,涼冰冰的刀刃在簡不眠的臉頰處輕拍,明知故問:“你作為我的侍從,怎麽可以攜帶這樣危險的道具?難不成是想對我做壞事?嗯?小野貓。”
男人突然低笑一聲,想到了一個很好玩的遊戲:
“要不,這把刀子,就用到你身上吧。”
簡不眠抬起頭,神色閃過幾絲疑惑,內心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越翻湧。
男人後退一步,打響清脆的響指。
靠近玻璃牆的地面,轟隆一聲,驟然從下至上升起一座一人高的道具。
這個道具很像豎起來的床,足夠一個人站著靠在上面。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道具上面有很多捆綁用的黑色皮帶,隨著重力紛紛垂落。
能讓一個人被捆綁在上面遭受極大的痛苦時,也不會掙脫而開。
同時。
原本外面看不見裡面的單面玻璃牆,悄聲無息地變成雙面玻璃。
這個副本內的所有事物,仿佛都能隨著這名厲鬼的心情而改變。
雜技大廳內的玩家們,能夠透過玻璃牆,徹底看清貴賓室的情景。
奢華、華美,是與雜技大廳格格不入的風格。
簡不眠站在其中,身穿精致的禮服,皮膚雪白,整個人的風格與貴賓室十分相襯,像被貴族放置在臥室中的漂亮人偶。
玩家們遠遠看過去,第一眼便認識那是簡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