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簡不眠這組。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紛紛提心吊膽起來。
【感覺眠眠這組,集齊了老弱病殘。】
【希望不要是體力型比賽吧……要是這三個人當中有一個人不行,所有人都會被抹殺。】
【啊啊連坐啊,太窒息了這個活動。】
很快,兒童節活動就開始了。
禮炮聲響起,彩帶灑落在地,歡快的兒歌聲,從幼兒園廣播中傳出。
但落在每個玩家的耳裡,無疑是死亡的鍾鳴。
沒過一會,有一個老師捧著一遝類似試卷的紙,發到各個玩家的手裡。
【兒童節活動:趣味背誦比賽。】
【背誦文言文《項脊軒志》選段】
【比賽規則:比賽哪個小組背得最快,前十個到老師面前進行背誦的小組,為贏,其他小組則會被淘汰。
背誦小組裡,必須每個孩子都會背,若有一個孩子不會背,全組淘汰。】
“…………”
白越看到比賽規則時,忍不住罵了一句。
“神他媽的趣味背誦比賽。”
簡不眠沉默不語,一看這比賽規則就知道,這副本開始篩人了。
簡不眠看一眼這篇文言文選段:“選段不長,就只有幾百個字,大家一起加油。”
但“不長”這個形容,是對於玩家來說,對於連字都沒認齊的三歲小孩而言,幾百字的文言文可能就和天書一樣。
白越的孩子,甚至都看不見。
小白越摘下了黑布,露出了灰白的雙眸。
他小小的手攥著印有文言文的紙,睜大了眼睛,很努力地想要看清字。
可他無論怎麽樣掙扎,都只能看見灰蒙蒙一片。
白越看不過去了,他對小白越說:“過來,我念給你聽,你慢慢記,不要著急,這是一個小活動而已。”
白越把小白越帶去一個安靜的樹底角落,念起文言文。
而簡不眠這邊,就只剩下老人和他了。
眠眠乖乖地站在簡不眠身邊,他扯了扯簡不眠衣角,歪歪腦袋,小聲道:
“哥哥,可以快點教我背書嗎?我怕其他小朋友背完了,我還不懂……”
眠眠能聽明白兒童節的活動規則。
只有十個小組可以贏。
他不想哥哥輸掉。
簡不眠沒有注意到眠眠小聲的嘀咕。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人身上。
老人枯木似的手,緊攥著文言文紙,眉頭深皺。
老人的小孩,更是不明白背書為何物,只顧著蹲在地面,捉蛐蛐玩。
簡不眠問道:“老李,你是不認字嗎?”
像老李這麽大的老人,不認字很正常。
老李的臉白了白,神色倉促:“是……”
其他玩家的孩子,盡管調皮和不懂事,但好歹玩家自個都是成年人了,可以教小孩背書。
可他身為玩家,字都不會認,連小孩都不如。
他自己一個人搞不定沒關系,但他搞不定,會拖累整個小組。
他低垂蒼老的頭顱,長滿褐斑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簡不眠坐在他旁邊,招呼眠眠和他的小孩過來:“我來給孩子們念一次這篇文言文,老李,你也聽著。”
“好。”
簡不眠輕咳幾聲,放平聲音。
少年的聲音清晰輕柔,念任何文字都像在輕輕哼歌。
很快,他便念到了最後一段。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隻念一次的話,正常人聽了都背不下來,於是簡不眠又念多了幾次。
眠眠眨眨眼,磕磕絆絆地複讀了開頭。
老李的雙唇顫動,試圖和眠眠一樣,可以將開頭背出來。
要是他背出來了,就可以反過去教他的孩子了,不用再去麻煩簡不眠。
他背出了第一句話:“余既為此志,後五年,吾……”
最後,他像喉頭吞了一個熟雞蛋一樣,支支吾吾地背不出來。
老李看了一眼他的小孩,額頭的青筋驟然突突跳起來。
——他的小孩,竟然一點都沒聽簡不眠念書,一直坐在地面逗蛐蛐玩!
雖然他小時候的確是這德性,可他一看到就來氣,揚起手,狠狠拍向小男孩的後腦杓!
“叫你不背書!死小兔崽子!”
“嗚哇——”
小男孩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嚇到了,滾在地面哇哇大哭起來。
簡不眠:“……”
最後,簡不眠安撫了小男孩,小男孩才勉強止住哭意,坐在地面,打著哭嗝,聽簡不眠開始念文言文。
簡不眠連續念了好多次,眠眠已經會得差不多了,小男孩依然雙眼迷茫,磕磕絆絆說不出幾個字。
讓一個從小在老式鄉村長大的文盲孩子,短時間內學會背誦文言文,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
老李見他的孩子背不出書,越發越著急。
眠眠會背了,白越的孩子肯定也會了。
這個小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如果他連累小組沒有在前十名背出書,而導致組員抹殺,他無法原諒自己。
老李彎著腰,顫顫巍巍地看了周圍的小組。
十個勝利的名額,竟然已經被佔了五個。
這五個小組裡的成員,都是外來玩家,沒有一個星獵者聯盟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