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忘了這茬的聞九:???
他以為謝玄只是說著玩玩。
“什麽獎勵?積分?隨便用,反正都是你在管。”注意到對方唇上還沾著先前咬破手指時的血,聞九一邊猜測,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唇:“這裡,擦擦。”
然而,許是誠心想和他作對,聽到這話,男人不僅沒動彈,還把雙手往後背了背。
微微彎腰,他垂眸:“聞施主來。”
長大後從沒伺候過誰的聞九:……
他看某些人是故意找揍。
偏謝玄對少年殺氣騰騰的眼神視若無睹,甚至還往前湊了湊:“獎勵。”
——想你開心。
不久前聽過的話余音在耳,看在對方確實讓自己開心了那麽一點的份兒上,猶豫兩秒,聞九伸手:“低點。”
身邊沒有帕子,他隻得扯了扯袖角貢獻出來,反正都是謝玄的衣服,弄髒了也不心疼。
誰料,乾涸的血液竟比當明星時用過的口紅還難纏,沒兩下,聞九便失了耐心。
半點沒有發獎勵的自覺,他推:“你找點水。”
謝玄卻沒動。
而是極平靜極自然地抿了抿唇。
還舔了舔。
立竿見影地,血液化開,男人的唇也被鍍上一層平日罕見的豔色。
說老實話,如果面前站著的不是謝玄,聞九八成會覺得這人是在故意用一種拙劣至極的手段勾引自己。
可這人偏偏是謝玄。
氣質加成,他能把任何動作做的理所當然,因得皮相過於優越,甚至還透出一股從容不迫的賞心悅目來。
最少,聞九就松開了自己一直捏著的袍角。
直到拇指指腹傳來溫熱又濕潤的觸感,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目光極短暫地遊移一瞬:“好了。”
謝玄笑:“聞施主不嫌髒了?”
“哪來那麽多話,”不知是說給對方還是說給自己,聞九道,“我只是一向對漂亮的皮囊很包容。”
沒錯,就是這樣。
顏狗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假裝沒發現少年回過神時那極短極短的心虛,謝玄直起身,似是無心道:“哦?一向?聞施主還對誰做過這樣的事?”
甚少與人親近的聞九:……
不願被陰陽怪氣的臭和尚看輕,他飛速翻找著回憶,努力從中翻出幾個還有印象的名字,面不改色報了出來。
謝玄卻沒生氣,反而還若有所思,細細打量了聞九一通:“看來你當初是真盲。”
聞九:“?”
謝玄:“他們都不如我。”
哪值得對方如此親近。
暗戳戳被人懟了句瞎,聞九也不生氣,仰著頭,勾了勾唇:“是啊,當初若知道佛子是這長相,我一定舍不得死,直接把你搶回去當……”
話未說完,緊閉的房門忽然被用力推開,驚醒的黃毛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掏槍:“誰?!”
黎凡面色沉沉:“出來。”
黎明前的黑夜,院子裡靜得連腳步聲都清晰可聞,不少玩家被驚醒,卻沒有一位敢開門湊熱鬧。
牆頭上倒趴著幾隻奇形怪狀的鬼。
它們原本是被離開客房的生人氣息勾過來、想飽餐一頓,誰料,這一個兩個,居然都很不好招惹。
和尚就不提了,身上帶著股讓鬼生厭的香;
站在門外那個,實力強勁,殺了它們不少同類;
至於似蛇非蛇的少年,乍看雖然沒什麽,可昨日殺人時,不少來赴宴的賓客都從對方身上聞到了大鬼的氣味。
這三位大半夜聚在一處,竟無一隻鬼敢上前搗亂。
“怎麽了,大半夜的,”赤著腳,少年走到門前,眨眨眼,眸中一派純真,“黎隊長找我有事?”
親眼見識過對方擰斷自己隊友脖子時的凶殘,黎凡厭惡蹙眉,冷漠道:“白簡在昏迷。”
聞九:“所以?”
“我知道是你做的,”余光掃過房間裡明顯活蹦亂跳的黃毛,黎凡指尖微動,匕首唰地抵住聞九喉嚨,“救人的辦法,交出來。”
嘖,好涼。
全然不在乎對面沸騰的殺意,聞九笑盈盈:“看來他快死了。”
與身強體壯的黃毛不同,白簡體質極差,靈感極強,一旦昏迷,便是被鬼附身的最佳軀殼。
盡管僅是短短幾刻鍾,但在謝玄和自己離開後,應當有不少蠢蠢欲動的小鬼在白簡的身體裡展開了爭奪。
只是不知道最後贏的是誰。
是白簡呢?還是某隻不知名的厲鬼?
“人呢,我確實可以救,”屈指在那匕首上彈了彈,聞九表情散漫,一字一頓,“可我不樂意,不樂意你聽得懂嗎?”
明知原主已經死了一遭,黎凡竟還改不了這頤指氣使的做派。
“一報還一報,我很公平的,”愉悅勾唇,他笑,“黎隊長不是很厲害嗎?想必一定有辦法救回自己的愛人。”
“只是不知道,明早醒來的,到底是白簡、還是其他什麽人。”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僅僅一個照面,聞九便道破了黎凡最擔心的事。
清楚周圍應該有不少玩家都在盯著這邊的動靜,他望進渣男黑漆漆的眼,做作地,刻意抬高音量:“誒呀,差點忘了一件事。”
“黎隊長,白簡出事的地方你我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