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劇裡,粉絲哪見過厲銳如此溫柔小意的模樣,發覺鏡頭裡的林青仍舊想躲,某些毒唯說起話來便愈發難聽:
【吵架非得在鏡頭前吵?賤人就是矯情。】
【我看他就是想讓哥哥哄他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嘔嘔嘔,談好的工作說鴿就鴿,不愧是娛樂圈知名戀愛腦。】
【雖然但是,趕緊分,普天同慶。】
“誰看著?粉絲嗎?你不是一直把她們當家人?對家人說實話有什麽好怕的?”打定主意要在今天借助直播強行分手,聞九話中帶刺,卻又因為原主過於瘦削的身材,透出一股搖搖欲墜的孱弱。
狀似無意地挽起衣袖,露出點沒塗遮瑕的青痕,他定定望進厲銳眼底:“前天晚上我們就已經分手了,你今天只是來收拾行李的,對嗎?”
要比爛,他可不介意一脫成名。
林青的手很好看。
像剝了皮的山藥,又像初春時的筍尖,但當這雙手緩緩挪向衣擺時,厲銳心中卻只有慌亂。
因為他知道對方白襯衫下藏著什麽。
第一次喝醉打傷林青的時候,厲銳也曾有過愧疚和後怕,畢竟對方是他的前輩,也是他千辛萬苦才追到手的寶貝。
可俗話說得好,家暴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慢慢地,厲銳發現,林青其實軟得厲害,明明有著副聰明冷淡的長相,私下裡卻很怯懦,又沒主見,輕易便能被人捏在掌心揉搓。
久而久之,他竟忘了,林青也是男人,林青也會反抗。
“……對。”勢比人強,心中有鬼的厲銳面色鐵青,咬牙低頭的同時還不忘給聞九挖坑:“但我以為我們還有可能。”
“那只是你以為。”早就將渣男的行李胡亂塞做一團,聞九從角落裡拽出一個行李箱。
哢噠一聲拉開大門,他優雅頷首:“我的房子,慢走,不送。”
直播間的觀眾直呼刺激:
【好家夥,搞了半天厲銳才是舔狗。】
【都分手了還帶著節目組上門炒作。】
【赤裸裸的道德綁架。】
【幸虧林青夠剛。】
【有一說一,當年就是厲銳先追的林青,不然他最早那幾部電視劇是誰奶的?】
愉悅目送渣男二次滾粗,聞九正要關門,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踩著拖鞋進了走廊。
“改個密碼。”余光掃見厲銳回頭,聞九語氣淡淡,默默用身體擋住門鎖,從頭到腳都透著肉眼可見的防備。
一層一戶的走廊裡,青年改密碼時的滴滴聲簡直尖銳到刺耳,笑容僵在嘴角的厲銳,則生動詮釋了什麽叫自作多情。
經紀人的微信催命地響,厲銳強忍煩躁看了眼,這才記起節目組的攝像一直沒關。
惱羞成怒地,他伸出手:“拍什麽拍!”
直播突兀暫停,廣大網友吃瓜無門,火速把#厲銳林青分手#的詞條頂上了熱搜:
【媽耶,直接上手?厲銳剛剛那個表情好凶。】
【惡狠狠的,怪不得林青要和他分。】
【樓上幾個是林青買來的水軍吧,分手,分手這兩個字懂嗎,難道還要笑臉迎人?】
借著聞九的眼睛看了一場大戲,謝玄點評:【人設崩了。】
以林青泥捏似的性格,他根本不敢和厲銳鬧翻。
“有嗎?”癱在沙發上刷微博,聞九勾唇,“可我看他粉絲挺高興的,就差沒當場讓我放個鞭炮。”
“什麽裡子面子人設輿論,人都死了,難道還不能做點想做的事?”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原主又不是什麽喜歡羞辱喜歡疼痛的受虐狂,怨氣大到把鬼招來,想也知道對方會有多恨。
提起這茬,他忽又來了精神:“喂,謝玄,說說唄,你是怎麽死的?”
據他所知,快穿局隻招快穿員,擔任正式工的,要麽符合選拔標準,要麽心有執念未消,除了謝玄,聞九從沒見過有哪個人、鬼、妖之類的同行能當系統,但無論如何,進入快穿局,就證明對方在原世界身死道消。
想當年他活著的時候,這臭和尚早已威名赫赫,堪稱聖祖之下第一人,聞九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誰能殺了對方。
總不會是動了凡心,吃了道侶背刺?
難得地,謝玄沒有第一時間接話,過了很久,久到聞九開始犯困,他才低低地道:【……練功出了岔子。】
深諳各種小說套路的聞九:看,他就說是動了凡心。
早年聞九身殘眼盲,被拘以後更是只能跟謝玄這一個活人說話,如今瞧見對方落魄,他本該幸災樂禍,偏又無端生出一點心憐:
當個困於他人識海的系統,總沒有快穿員來得自由。
如果能選的話,謝玄肯定也很討厭這樣。
一想到對方可能正時時壓著火氣、思考怎麽脫離自己這個宿主,聞九瞬間有了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爽,清楚系統無法傷害宿主,他心底那點芥蒂散去大半,不僅臉上帶了笑,甚至還對虛空伸了伸手:“來,過來抱抱。”
擼貓什麽的,可比聽佛經解壓得多。
過了一分鍾、或者是更久,聞九始終沒有聽到貓咪跳出衣櫃過來的腳步聲,就在他以為謝玄終於受不住這份“羞辱”要翻臉時,空氣中忽然一陣微光閃爍。
代碼傾瀉,數據流轉,白袍的僧人赤足浮現,月光般輕盈落進青年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