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突擊訓練,他已經比剛穿來時多了不少肌肉,加之原主骨架偏細,可謂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
明明是同樣的軍裝,放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利落。
“壞消息,導演居然把你和厲銳安排在一塊試鏡,”手裡拿著個號碼牌,經紀人汪姐風風火火,“我記得厲銳的新劇還沒殺青,難道他還想軋戲不成?”
萬一真被選中哪個角色,這事兒最後要怎麽收場。
“同時試鏡男主男二的人可能被安排演對手戲,公司早就通知過,”整整袖口,聞九笑笑,“導演的想法我也能理解,萬一以後在一個片場,總得測測我們的專業度。”
因為私人感情影響成片效果,吹毛求疵的嶽國豐肯定無法接受。
“你明白就好,”確認聞九表情如常,汪姐微微松了口氣,“衣服換好了?咱們先去候場。”
劇本大背景是戰爭,來試鏡的男演員,都換上了劇組提供的群演軍服,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灰撲撲的黃綠色。
唯有聞九,長腿細腰,姿容端正,綠得格外青蔥,如筆直挺拔的竹,一眼便能抓住人的眼球。
是故,當厲銳在會議室裡看到聞九時,他幾乎沒認出對方。
沒有恐懼、沒有驚訝、甚至沒有恨,青年就那樣淡定地與他擦肩而過,仿佛眼裡根本沒有自己這個人,禮貌對評審席鞠了一躬:“各位老師好,我是來自一諾娛樂的林青。”
將兩人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坐在主位的嶽國豐點了點頭:“我抽簽,你們演,演完之後角色互換。”
對外公布的劇情少之又少,抽到劇情橋段後又只有五分鍾的時間準備琢磨,《烽火》劇組的面試條件,對演員的入戲速度要求極高。
嶽國豐話音剛落,辦公室裡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恰巧輪到一段反派逼供、主角寧死不屈的高光戲,有過類似經驗的厲銳肩膀一松,故作謙讓地對聞九笑了一笑:“你先還是我先?”
五分鍾到,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紙片,聞九勾唇:“你吧。”
為了幫助演員盡快入戲,辦公室裡還放了許多可以隨意取用的小道具,厲銳站在舞台中央,身體彎曲,做出一副被壓製的模樣。
這段戲裡反派台詞不多,最亮眼的一幕也就是用槍指著主角額頭的時候,但以林青的性子,敢不敢穩穩拿槍對著他都要另說。
誰料,就在厲銳腦中剛剛閃過這個想法的瞬間,軍靴敲擊地面的聲響突然鑽進了他的耳朵。
嗒、嗒、嗒。
不急不緩,帶著令人難以描述的窒息感,一下下敲在觀眾心頭。
勁瘦的小腿被系帶工整的靴筒妥帖包裹,黑發青年手裡拿著把從道具台上摸來的槍,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眸:“來了。”
整個人的氣場完全被壓製,厲銳下意識昂首,破壞了劇本中要求的冷靜從容。
“怎麽不說話?”嗓音輕柔,青年嘴角甚至帶了點笑,蔥削似的十指靈巧一動,他飛快將掌心的子彈填滿上膛。
居高臨下,他垂首,槍口抵住厲銳的眉心:“還是……你更願意對著它坦白些什麽?”
撲通。
原本平穩的心跳忽然加速,厲銳莫名想起了自己見到死貓的那個晚上,脊背冒汗,手腳發涼,好似被一隻陰惻惻的惡鬼直勾勾盯上。
本能想避開面前那雙黑沉沉的鳳眼,卻又礙於劇本不得不對上,他暗暗吸了口氣,正想說出原定的台詞,余光卻忽然掃到聞九微微下按的手。
“哢噠。”
極輕極輕地、弧形扳機被扣動一刹,明知那只是把假道具,厲銳卻還是條件反射地偏了偏頭。
眉頭緊蹙的編劇沒忍住出聲:“厲銳,你在演什麽?”
身為主角卻被反派蓋過了鋒芒,他筆下的將軍可不是狗熊。
“抱歉。”話已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先把下面的戲演完,厲銳捏拳,眼中閃過一抹懊惱。
認定林青是故意想在眾人面前給他難堪,他站起身,正想請求再演一次,便看到嶽國豐失望地擺了擺手:“過,下一場。”
——虧他還看在“視帝”的份上給了厲銳試鏡名額,評獎那群老頭都什麽眼光?
簡直浪費他的時間和感情。
規規矩矩把槍放回原位,聞九瞧著敢怒不敢言的渣渣,伸手拿了瓶水,滿眼無辜地挑破了對方最後一層遮羞布:“怎麽在發抖?”
“要喝水壓壓驚嗎?”
作者有話要說:
聞九:直視我,崽種,別抖得和小雞一樣。
口吐芬芳第一名【x
日常比心,啾咪。
第十六章 秀色可餐。
發抖?什麽發抖?
他那明明是氣的!
用力閉了閉眼平複情緒,厲銳傾身對嶽國豐鞠了一躬以示道歉,接著便按照對方的指示,和聞九互換了角色。
——不重要,不重要,其他事都能以後再說,今天他一定要拿下《烽火》的入場門票。
嚴刑逼供,如果對手換成別人,他可能還有些忐忑,但現在半跪在他面前的是林青,一個被他打怕的前男友,他為什麽要緊張。
迅速做好心理建設,厲銳回憶了遍台詞,再睜眼的瞬間,十足的戾氣傾瀉而出。
逆光的陰影如山嶽壓下,黑暗將聞九整個包住,許是類似攜雜著痛苦的場景在原主的記憶中太多太深刻,他在這一刻,竟然感到後背條件反射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