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在聞九掌心劃來劃去的佛子立刻乖巧。
考慮到傷員的存在, 載著聞九四人的直升機請示過上級後,選擇了即刻返航, 眼見著地面越來越遠, 連佔地面積廣闊的武器庫都成了小黑點, 守在窗邊的雪豹本能感到了不安。
甩甩尾巴, 他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聞九旁邊坐下,把腦袋擱在青年腿上,貓一樣地蹭了蹭。
也正是這個角度, 讓他看到了本體和聞九在背後偷偷交握的手。
灰白雪豹毛茸茸的小圓耳朵撲棱一下立起來。
“別鬧。”空著的手幫對方扶了扶歪掉的耳機, 聞九小聲:“乖。”
被順毛的雪豹卻沒有想象中開心,因為他清楚瞧見, 本體無恥地學著自己的模樣,用頭靠住了聞九的肩。
約莫比聞九高了半個頭, 謝玄稍稍調了下姿勢, 挪挪耳機,似乎在用行動證明, 自己不怕吵。
聽覺更敏銳的雪豹氣得要命。
無端當了靠枕的聞九也想伸手推人, 可還沒等他行動, 男人便早有預料似的,抬頭,討好般用鼻梁蹭了蹭他的脖頸。
聞九……
聞九瞬間投降。
溫熱的呼吸灑在頸間,在黑發青年不自知的情況下,他的耳後已經紅了一片。
淡淡的緋色,誘人采擷。
連敗兩次的雪豹滿臉凶相地盯住謝玄,後者卻像沒看到似的,閉眼,屏蔽聽覺,靠著真正的九九一路好眠。
作為及時匯報武器庫情報的功臣,一號基地給眾人安排的住所自然不差,可令接待人員不解的是,備好的四間空房,最終居然隻用了兩間。
自然而然跟在聞九身後,謝玄本想把分神關在門外,卻還是被對方泥鰍一樣鑽了進來。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鬧,聞九脫掉髒兮兮的外套,道:“幼不幼稚。”
險勝一局的雪豹親昵地貼住他的腿彎。
知道聞九愛乾淨,灰白雪豹早在進門前就抖落了皮毛裡的灰塵和枯枝,這會兒更是老實,踩在濕毛巾上弄淨了爪子才踏入玄關。
那邊謝玄也換好了拖鞋,剛剛站定,他便被聞九連人帶豹推進了浴室:“洗乾淨再出來。”
綁著繃帶的佛子有點委屈:“我是傷員。”
“讓豹子幫你,”深知無論向著哪個都會被這一大一小鬧個沒完,聞九果斷關門,“他聰明得很。”
一人一豹對視兩秒,彼此嫌棄地轉過了身。
水汽氤氳,等謝玄用尚算完好的左手洗完澡出來,聞九正在對著鏡子給臉上的劃痕塗藥。
髒掉的衣服被打包收好,他穿著工作人員準備的睡衣,——或者說T恤和短褲,簡單打理過的長發隨意披散著,烏黑又柔順。
整個兒瘦了一圈的雪豹濕噠噠地站在浴室,卻沒人給他吹毛,順手鎖上身後的門,謝玄換了雙新拖鞋:“我幫你。”
要是換做平常,這種小傷,聞九連看都懶得看,但以柳戎的性格,這張臉要是留疤,哪怕沒毀容,任務完成度都會降得厲害。
有人主動請纓,他為數不多的耐心徹底告罄,下巴一抬,遞過棉簽:“來。”
被主人粗暴消毒的劃痕終於迎來了溫柔對待。
與自己相反,常伴青燈古佛的謝玄總是極有耐性,當然,嘮叨程度也和唐僧類似,總是問他疼不疼、要不要輕點。
聞九這個人,習慣了目的性十足的討好,卻不習慣被人真心實意地寵著,明明嘴上一直說最討厭被和尚念,可實際上,他不僅回了對方的每個問題,甚至還有些坐立難安。
轉移注意力般,他抬眼望向謝玄。
剛剛洗過澡,對方的發尾還濕著,偶爾有兩滴水珠墜落,沿著脖頸,向下,劃過鎖骨,沒入工整系好的浴袍。
——這簡直比松了腰帶還勾人。
下巴還擱在人家手上,聞九卻沒墮半點氣勢,抬手,握住對方右腕:“謝玄。”
“嗯?”以為對方是疼了或者有話要說,男人彎腰。
緊接著,他便吻上了一雙濕軟的唇。
和以往或被動或口是心非的吻不同,這次的吻,是極明顯的熱情,像聞九最開始那些浪到沒邊的玩笑,無所顧忌,偏又透著與之相反的認真。
銀絲勾連。
沾滿藥膏的棉簽掉在地上,聞九望進男人驚訝的眸,低低換了口氣,笑:“不是你想要親親?”
“是。”
尾音裡透著撩人的啞,謝玄傾身:“我還想要更多。”
“可以嗎?”
話說得好聽,實際上,狀似正經的佛子根本沒給對方回答的機會,耳尖一抖,被鎖在浴室裡的雪豹急得直眨眼,卻又被本體限制著沒法撓門。
幾十分鍾、亦或者幾個小時,等灰白雪豹四肢再恢復自由,他身上濕漉漉的絨毛都乾透了。
窩在新床單上的聞九倦得厲害。
早知道某人胳膊受傷後自己會這麽累,他剛剛絕不會迷了心竅,被對方的委屈賣慘軟了耳根。
耐心揉著青年的腰,謝玄低頭,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我覺得我的胳膊至少還要養半個月。”
臍橙這種水果遠比他想象中好吃。
有氣無力地瞪了對方一眼,聞九懶懶:“滾。”
謝玄卻不惱:“你明明也很喜歡。”
因為探索程度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