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放下匕首,捂住了自己的雙目。
他其實不太確定沈聽檀所說的是真是假,或許沈聽檀只是不忍心見他自盡罷了。
畢竟他是沈聽檀的徒兒。
畢竟一夜夫夫百日恩。
可是便是這些他不太確定真假的話教他感動得哭了出來。
沈聽檀瞥見為他斷後,方才趕到的聞人羽,揚聲道:“聞人,快將娘子帶走。”
聞人羽頷首,到了宋若素跟前,快手為宋若素穿妥衣衫,便帶著宋若素出去了。
鍾桓當然不能坐視宋若素被聞人羽帶走,但他擺脫不了沈聽檀,阻止不得。
沈聽檀注視著鍾桓道:“鍾桓,你作惡多端,本尊身為玄心宗宗主,今日定要為玄心宗清理門戶。”
“好徒孫,今日你太師祖便好好教教你何為尊師重道。”鍾桓出手愈發狠辣。
沈聽檀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體溫正在一點一點地下降。
不過他實在沒有止血的功夫,只能憑借著意志力硬撐。
他必須回到宋若素身邊,清清楚楚地告訴宋若素自己的心意。
他確實曾對少年情根深種,縱然與宋若素成親後,他亦時不時地會想到少年。
但在不知不覺間,他已將少年忘記了。
若非宋若素生得與少年有六七分相似,他定然連少年的眉眼都想不起來了。
足足一個時辰後,沈聽檀與鍾桓都未分出勝負。
沈聽檀業已力竭,仗著骨劍之力,僥幸未死於鍾桓之手。
鍾桓亦不好過,遂喚來了余下的妖魔鬼怪充作肉盾。
沈聽檀身體搖晃,卻有余力取笑道:“太師祖已明白自己遲早會為本尊所殺,才喚了救兵罷?”
鍾桓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此舉要是被從前的他所知,定會嗤之以鼻。
但他現下已入魔了,不再是名門正派玄心宗的弟子,亦不再是不染凡塵的仙尊,有何不可?
沈聽檀雙拳難敵四手,免不得失去了更多的血液。
鍾桓緩了口氣,再度提劍,直刺沈聽檀。
沈聽檀佯作無力抵抗,引鍾桓近身,進而一劍斬下了鍾桓的右腕。
不待鍾桓反擊,他又斬下了鍾桓的左腕。
鍾桓失去了雙腕,血流如注,緊接著被沈聽檀取出了心臟。
沈聽檀右手執著骨劍,左手捏爆了鍾桓的心臟。
鍾桓尚未氣絕,瞪著沈聽檀。
沈聽檀居高臨下地道:“鍾桓,你兩度意欲侵犯娘子,害死了瀚海,又間接滅了趙家滿門,罪不容誅。”
鍾桓說不出話來,少時,終是斷了氣,死不瞑目。
沈聽檀已是強弩之末,確定鍾桓當真已斷氣後,才力不能支地倒在了地上。
鍾桓一斷氣,幻陣便消散了。
沈聽檀發現自己倒在了數不盡的花燈前,不遠處,舞獅人正在舞獅,鑼鼓喧天。
他突然思及自己答應了宋若素,明年要與宋若素一道逛元宵燈會,不知宋若素還願不願意?
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手,他手上除了一把飲飽了血的骨劍,再無其他。
一聲尖叫乍然響起:“有死人!”
尖叫隨之此起彼伏,與此同時,足音紛亂。
沈聽檀想向諸人解釋自己尚有氣在,並非死人,但未等他攢夠氣力,遊人已跑得一個不剩了。
他急欲以骨劍撐起身體,去尋宋若素。
然而,費了好一番功夫,他都沒能成功地站起身來。
“娘子,為夫真心心悅於你。”他遵循著自己最後的意識,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後,便昏死了過去。
第四十章 娘子,為夫心悅於你。
沈聽檀渾然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隻知他一掀開眼簾,便見到了坐於床榻邊的宋若素。
他情不自禁地伸過手去,將宋若素攬入懷中,繼而壓下了唇瓣。
宋若素怔了怔,唇瓣一感受到沈聽檀的體溫,便下意識地闔上了雙目。
不該如此,斷不該如此。
他尚未問清楚沈聽檀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當真是心悅麽?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早已被沈聽檀迷了心竅,他這副身體自然已為沈聽檀所有了。
一吻罷,沈聽檀扯開了宋若素的衣襟細看。
宋若素這心口被刺破了,幸而並不算嚴重。
而後,他解開了宋若素的腰帶,剝盡了宋若素的衣衫,便於查看宋若素的身體狀況。
宋若素並不反抗,微微戰栗著,又顫聲喚道:“沈聽檀……”
沈聽檀聞得宋若素連名帶姓地喚自己,望住了宋若素:“娘子為何不喚為夫‘檀郎’?”
宋若素頓生委屈,含著哭腔道:“你不是我的檀郎。”
“對不住,是為夫太過愚鈍了,以致於每回你問為夫是否心悅於你,為夫都答不出來。”沈聽檀無比認真地道,“娘子,為夫當真心悅於你。”
宋若素忐忑地發問道:“我不是那個宋若素的替身麽?”
沈聽檀搖首道:“娘子從來都不是那個宋若素的替身,為夫並不否認收娘子為徒是因為那個宋若素,但為夫不曾將你們搞混過。”
宋若素凝視著沈聽檀,思索著是否要相信沈聽檀。
沈聽檀將宋若素的身體檢查了一番,見其並無大礙,又確認道:“鍾桓並未得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