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翡,他惟一的弟弟,他尚是胚胎之時,便陪伴著他,與他血脈相連的弟弟因為三塊龍井酥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雖然歸根結底是爹爹的過錯,但龍井酥是幫凶!
宋若素下意識地惡狠狠地拍開了紀千離的手。
紀千離猝不及防,右手大拇指與食指一松,整塊龍井酥便掉落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
然而,龍井酥的香氣卻是因此愈發強烈了。
宋若素沉浸於目睹弟弟身死,卻愛莫能助的痛苦當中,潸然淚下。
紀千離見狀,疑惑地道:“若素,你哪裡不舒服麽?”
宋若素被紀千離的話拉回了神來,他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方能合情合理,索性順著紀千離的話茬道:“師叔,對不住,我不太舒服,不想用龍井酥,勞煩師叔費心了。”
紀千離心下不快,但他尚未得到宋若素,自當賠笑道:“你不太舒服,師叔卻逼你用龍井酥,是師叔的不是,該由師叔向你賠禮道歉才是。”
宋若素搖首道:“這世間哪有長輩向晚輩賠禮道歉的道理,師叔客氣了。”
既然龍井酥不得宋若素的心,紀千離只能道:“若素,你想用些甚麽?師叔命廚子去做。”
宋若素婉拒道:“不必了,師叔,我想再歇息一會兒。”
“好罷。”紀千離端起了余下的龍井酥,往房門走了兩步。
宋若素堪堪放下心來,赫然聞得紀千離道:“若素,瀚海是因你而死的罷?你在師兄面前乖巧得很,仿若一情竇未開的少年,暗地裡卻將瀚海玩弄於鼓掌之中。師兄是否知曉他的大徒兒是被他的小徒兒害死的?”
他心臟一緊,狀若無辜地望向紀千離:“師叔何出此言?”
紀千離不答,只是道:“師兄是否知曉此事?”
宋若素認為沈聽檀大約不知曉此事,關於原身與周瀚海之事,紀千離到底了解多少?紀千離這般問,是想在沈聽檀面前揭穿原身的真面目麽?
原身表面上循規蹈矩,骨子裡卻放浪形骸。
在原話本接近結尾的時候,原身甚至好幾次同時與兩名以上的男子交/合。
如若沈聽檀知曉了原身的真面目,他會被如何對待?
很是溫柔的沈聽檀會一去不複返麽?
他思索著該如何應付紀千離,一陣足音忽而沒入了他的耳蝸,緊接著,一把熟悉的嗓音響起:“千離,本尊是否知曉何事?”
“師尊。”宋若素戰戰兢兢地喚了一聲。
“為師在。”沈聽檀見紀千離不答,反而向宋若素望去,複又問道,“本尊是否知曉何事?”
紀千離依然望著宋若素。
宋若素心一橫,正打算向沈聽檀坦白是他攛掇周瀚海去取“往生鏡”,致使周瀚海喪命的。
但他的唇瓣卻不聽使喚,縱然他僅與沈聽檀相識了短短一日,他卻有些貪戀沈聽檀的溫柔,以及沈聽檀細瘦的腰肢,沈聽檀的腰肢抱起來很舒服,沈聽檀是除了弟弟之外,第一個他主動想親近之人。
紀千離不懷好意地注視著宋若素:“若素,你且說說看,師兄須得知曉何事?”
沈聽檀轉而問宋若素:“究竟是何事?”
宋若素咬了咬唇瓣,艱難無比地道:“是……是……”
沈聽檀見宋若素吞吞吐吐,顯然難以啟齒,又見宋若素面上猶有淚痕,遂溫言道:“不想說便不說,毋庸勉強自己。”
“師尊,弟子……”宋若素頭顱低垂,絞緊了自己的手指。
紀千離方要開口,卻是被沈聽檀阻止了:“千離,你出去罷。”
紀千離暗道:這沈聽檀莫不是亦被宋若素的美色迷了雙眼?應該不會罷。據聞師尊認為沈聽檀是個悶葫蘆,怕沈聽檀寂寞,曾打算為其尋覓一道侶,被其矢口拒絕了。當年,沈聽檀聲稱自己已心有所屬,但沈聽檀所謂的意中人未曾現身過,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千年來,沈聽檀一直孤身一人,從不拈花惹草,或許真有其事罷?又或許沈聽檀不能人道,生怕大白於天下?
他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欣賞著宋若素緊張的樣子,確定了宋若素實在不想讓沈聽檀知曉其本質上是個蕩/婦。
便暫時放過宋若素罷?畢竟他可是個疼愛師侄的好師叔。
是以,他拱了拱手,道:“師兄,千離告退了。”
宋若素聞言,松了口氣,隨即竟有一股子熱流侵入了他的理智。
——與昨夜一模一樣。
他強忍著不作聲,卻見紀千離去而複返,到了他面前,和顏悅色地道:“若素,你好好歇息,師叔明日再來探望你。”
紀千離的吐息形成了一張密密的網,將他整副身體罩住了。
他覺得惡心,一點都不想與紀千離有任何親昵,但他的身體卻逼迫他靠近紀千離。
不要,他討厭紀千離。
他攥緊了拳頭,十枚指甲齊齊地刺破肌膚,鑽入了血肉。
沈聽檀覺察到了宋若素的異常,催促道:“千離,你不是要告退了麽?”
紀千離似有所覺,端詳著宋若素,由於宋若素垂著首,他只能看到宋若素的一截後頸。
這後頸白膩非常,眼下染了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宋若素的面孔紅得很,後頸發紅並無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