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昨夜原身不是險些被魔修侵/犯,而是意欲同魔修共赴巫山,卻被師尊攪了好事。
但是倘若如此,原身為何會昏迷?
他既能奪了原身的舍,便意味著原身已死於昨夜了罷?
那麽,原身是被魔修害死了?
不過從師尊的態度看來,原身應當尚未對師尊下手。
原身可能還未開始勾引男子?
昨夜,魔修企圖強取豪奪,原身抵死不從?
他滿腹疑竇,朝著師尊道:“多謝師尊救了徒兒一命。”
倘若他並未記錯,師尊應該喚作“沈聽檀”。
沈聽檀盡管收了宋若素為徒,但平日裡極少親自教導宋若素,甚至連宋若素的面都不常見。
經過昨夜一事,他甚是內疚,決定好生教導宋若素,使宋若素至少有能力自保。
宋若素的容貌過於出眾了,如若不能自保,這容貌便是禍害,不如醜無鹽。
之前,他以為隻消宋若素不出玄心宗,理當安然無虞。
豈料,那魔修色膽包天,竟敢擅闖玄心宗。
玄心宗並非任人來去自由之地,那魔修能不驚動一人,怕是早就潛伏於玄心宗內了。
昨夜,他已將那魔修打成了重傷,而他自己亦受了輕傷。
那魔修的實力不容小覷,想必死不了,恐會卷土重來。
“不必言謝,保護徒兒原就是為師的職責所在。”他又歉然地道,“為師只顧自己修煉,卻忽略了你,對不住。”
宋若素搖首道:“師尊兩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我感謝師尊還來不及。”
原話本中,原身在沈聽檀這個師尊面前很是乖巧,而他最為擅長之事便是佯作乖巧。
沈聽檀打算將玄心宗上上下下徹查一番,遂撫摸著宋若素的腦袋道:“若素,你好好歇息罷,為師明日再來探望你。”
“嗯。”宋若素已記不得自己究竟有多少年不曾被人摸過腦袋了。
大抵是因為原身心悅於沈聽檀之故,他打心底親近沈聽檀,眼眶甚至發燙了。
他是宋家的長子,是宋若翡的兄長。
“長子”,“兄長”皆有一個“長”字。
過了蹣跚學步的年紀後,再也沒有人將他當做孩子,而是處處以成人的標準要求他。
他目前的這身皮囊分明已及冠了,沈聽檀卻摸了他的腦袋。
這是對待孩子的方式罷?
他早已不是孩子了,但他想做個孩子。
陡見宋若素雙目生紅,沈聽檀緊張地收回了手:“為師弄疼你了?”
他性子沉悶,與所有徒弟都是就事論事,從不親昵,這是他第一次摸徒弟的腦袋,手勢僵硬,他自認為這是表達安慰的方式。
“不疼。”宋若素坦率地道,“我喜歡被師尊摸腦袋。”
他已有許多年未曾這般坦率了,話說出口,自是有些不自在。
沈聽檀以為自己聽岔了,向宋若素確認道:“你喜歡被為師摸腦袋?”
宋若素鄭重其事地道:“對,我喜歡被師尊摸腦袋,師尊以後可以多摸摸我的腦袋。”
沈聽檀從未被提過這樣的要求,怔了怔,才答應下來了:“好罷。”
宋若素滿足地笑道:“多謝師尊。”
沈聽檀又摸了摸宋若素的腦袋,便轉身離開了。
待沈聽檀走遠了,宋若素才下得床榻,好奇地環顧四周。
上一世,他身為宋家備受期待的長子,所住的房間自是富麗堂皇,這房間雖然及不上,卻也不差,雅致得很,顯然是經過精心布置的。
玄心宗位於玄心山之顛,玄心山並無任何值錢的物產,整個玄心宗是以替人降妖除魔為生的。
委托者若是官府,官宦,或是商賈,可多得些報酬;委托者若是尋常百姓,有時候,非但一文不取,反而會救濟一二。
原身卻時常打著降妖除魔的名頭,行風流之事。
他將這房間細細地看了一番後,猛然想起了弟弟,不知弟弟如何了?
他穿入了話本中,弟弟是否亦會穿入話本中?
倘使弟弟亦穿入了話本中,他與弟弟能否再見上一面?
他擁有了一個疼愛他的師尊,弟弟能否擁有疼愛他的父母?
他正想著弟弟,房門突然被叩響了。
他收起思緒,行至房門前,低聲問道:“是何人?”
外頭那人親熱地道:“若素,是大師兄。”
宋若素當即開了門,映入眼簾之人相貌堂堂,只是稍顯油膩,確如原話本中所寫。
不過大師兄的戲份不多,他一時間想不起這大師兄的名字了。
大師兄探過手去,覆上了宋若素的右頰,輕佻地道:“若素,你想念大師兄了麽?”
宋若素登時一陣反胃,下意識地撥開了大師兄的手。
下一息,他忐忑地心道:大師兄莫不是已看破我並非原身了?
第三章 我既非斷袖,怎能親大師兄?
他不過是一縷不知何故借了這具屍身的鬼魂,倘若不幸被大師兄看破,後果不堪設想。
大師兄咄咄逼人,鼻尖幾乎抵住了宋若素的鼻尖,複又問道:“若素,你想念大師兄了麽?”
除了弟弟之外,宋若素從未跟其他人如此靠近過,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跌落在他面上的吐息,灼熱得令他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