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南宮雀和看不見臉的木乃伊之外,每個人的面上都掛了淡淡的黑眼圈,神情憔悴,顯然是跟他一樣半夜做了噩夢,而且還是死得很慘的那種。
木乃伊蹲在隔間對面的角落裡,身上的低氣壓滿溢而出,他垂著頭,有氣無力地摩擦著那兩把鋥亮的手術刀,聲音喪氣到了極點。
“為什麽?可惡……”
劉開眼的屍體爛成了渣渣,根本就沒有辦法解剖,這讓木乃伊的情緒頗為失落,連觀察死亡現場的興致都沒有了。
見言少清走進衛生間,木乃伊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頓時兩眼放光,刀尖在地上“嘎嘎”磨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勇暢還是一如既往的狼狽不堪,趴在外屋的洗手池上,吐得稀裡嘩啦。
“到底是誰乾的?”李雅榮攥著手中的紙條,身體微微顫抖。
她本以為只有自己一人收到了約見的紙條,沒想到此時大家一核對,竟然所有人都在昨晚收到了同樣的紙條。
這是有人故意在廣撒網,撈傻魚?
“還能有誰?”白玫瑰冷哼一聲,不善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了言少清身上,“劉開眼昨天說了今日要用洞察眼揭穿內鬼的真面目,結果當晚就死了。他跟我過了不少遊戲,我很了解他的性格,這種顯而易見的陷阱他是斷然不會背著我獨自赴約的。所以,一定是某個內鬼用了其他卑鄙的手段害死了他。”
言少清摸了摸鼻尖,白玫瑰說的內鬼顯然是在暗指他,但他已經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根本不用殺人滅口。
他雖然目睹了劉開眼死亡全過程,但暫時還不想讓太多普通玩家知道內部測試報告的事情,所以決定暫且隱瞞,否則就不得不解釋為什麽自己昨晚出了房間卻沒死。
“劉開眼死前到底見了誰,一看便知。”
白玫瑰厲聲衝著癱在水池邊的李勇暢吼道,“別吐了,還不滾過來看看。”
李勇暢收到命令,雙腿打顫地挪進來,用手撐著牆壁穩住身體,臉色蒼白地往隔間裡看了一眼。
這一看,立馬用另一隻手捂住嘴,差點沒一口把胃液吐出來。
他硬著頭皮,使出死亡回溯,兩顆眼珠瞬間被濃厚的黑色籠罩。
五秒之後,黑霧散去,李勇暢軟著腿背靠牆壁堪堪站立。
白玫瑰對李勇暢的慫樣見怪不怪,只是催促著對方趕緊說出來。
“我看到劉開眼站在廁所的隔間裡,背靠著隔間門,一隻細長的白骨利爪從牆壁中緩緩伸出。他慌亂地轉過身,將隔間門關上的鎖擰開,推開門,想要從裡面逃出來,然後……”李勇暢喘了口氣,猶疑的眼神往言少清身上不經意瞟了下,低聲說道,“然後又被鬼拽了回去,撕成了碎片。”
白玫瑰皺了皺眉,質問道:“隔間門是從裡面鎖上的?”
李勇暢連忙點頭,“是的。”
“他應該很清楚,廁所隔間隻擋得住人,擋不住鬼。之所以會把自己鎖在裡面,肯定是因為外面有人想對他不利。”白玫瑰擰著眉分析道,“那他逃出來的一瞬間,有沒有看到外面有什麽人?”
言少清想起昨晚劉開眼死前見過自己,有點擔心被李勇暢當場揭穿會惹來麻煩,影響今日的埋骨行程。
所以他一直注意著對方的動向,還專門站在了門口,見情況不對好隨時開溜。
李勇暢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有了……”
他選擇隱瞞是有私心的,除了對這個新人一見鍾情的好感外,還有對白玫瑰深深的厭惡,但又懼怕於對方的實力,一直忍氣吞聲不敢反抗。
這個新人明明破了宵禁的規則觸發了死亡條件,現在卻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毫發無傷,想來是隱藏了什麽厲害的後手。
既然對方能活活逼死劉開眼,說不定也能除了白玫瑰,到那時他就自由了。
白玫瑰知道了劉開眼的死亡經過,反而不怎麽懷疑言少清了,畢竟一個新人菜鳥把老玩家逼成這慫樣,誰信啊?
言少清危機解除,放松地靠在門邊,雖然不知道李勇暢為什麽閉口不言,替他隱瞞,但總歸對他沒有壞處。
“我看也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南宮雀將自己握著的紙條扔到地上,不耐煩地抱怨道,“這裡太惡心,我可呆不下去了。”
南宮雀路過門口的時候,朝言少清看了一眼,貓眼閃閃地笑道:“宅子裡太悶,我去後山轉轉,想加入的話,隨時歡迎。”
說完,便直接走了。
木辰龍想不明白紙條是誰寫的,腦子亂成一鍋粥,早上又被迫吃了發霉的乾饅頭,胃裡直犯惡心,發泄似的猛捶了一下牆壁,心裡焦躁得不行。
“我就沒玩過這麽憋屈的遊戲,跟鬼怪直接乾也就罷了,非要強迫人吃東西。昨晚的豆沙包勉強還能下咽,今早啃個發霉的乾饅頭,差點沒噎死老子。”
此言一出,屋裡其他玩家都向木辰龍投去了同情智障的目光。
“那饅頭你還真吃了?”李雅榮好心地提醒道,“其實可以不用吃的。”
“啥?”
木辰龍抓著腦袋想了想,管家好像這一次確實也沒說必須要吃之類的話,他恨不得像李勇暢一樣,趴在水池邊全給吐出來。
“怎麽早餐還有饅頭嗎?”言少清疑惑地問道,“我怎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