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欽直接動手把那小截裸露在外的骨頭挖了出來,水潭裡的魚因為他的動作紛紛四散著逃開。
那是一節還沒十公分長的骨頭。因為大家也不是什麽專業的醫生,光憑眼神和經驗也看不出來它到底來自於哪裡。
不過正常情況下,只要不是閑著沒事,正常人一般都不會把吃飯後剩下的骨頭埋進土裡。聯系那些樣貌古怪的老鼠,它的來處簡直呼之欲出。
“不會是因為吃過這方面的東西,那群老鼠才會往這方面發展吧。”趙思遠猜測它的來處,忍不住輕聲說出了聲。只是說話間,驟然夾雜了一些異常的草木窸窣聲。
不等這些輪回者反應過來,聲音比尋常老鼠更加尖利的鼠叫聲驟然響了起來。它們夾雜風聲裡,於是也帶上了一點近乎等同於嬰兒的啼哭的尖嘯聲。
聽聲音,此時的這些老鼠好像就分布在他們四周。
和昨天遇見這些老鼠的情況不同,雖然看時間比昨天是要來得更早一些,但這些老鼠的攻擊性反而更強。
沒有什麽慢吞吞湊近的步驟,它們瞬息間便從草叢裡躥了出來,那張扭曲的嬰兒臉在所有人的視線裡留下一個殘影,生長在幼兒牙齦上那四顆和老鼠近似的尖利牙齒作勢就要咬在這些輪回者的手臂上。
而在他們身後的岩壁上,在他們的視線死角處,數隻老鼠從岩壁上躥下來,徑直就跳到了他們頭上。
陳宇甚至都被這場突然的襲擊嚇出了尖叫聲,沒能反應過來保護好自己,手臂甚至是腳腕上都被這些老鼠咬出了好幾個血口子。
謝臨淵見狀隻來得及從隨身空間裡摸出來自己的棒球棍,連符也沒貼,就條件反射地護在了時煜身前,一棍一隻全打了回去。
好在這些老鼠不知為何大多都圍在蔣欽和趙思遠身邊,這使得即便是根普普通通的棒球棍,在準頭足夠的情況下也勉強還算是夠用。
直到之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煜的NPC身份,知道對方不可能會因此喪命,謝臨淵這才從口袋裡摸出來一遝符塞到對方手裡簡單表明自己的關心後,這才開始著手收拾鼠群,表現自己。
就像是他所遺忘的上個副本裡做到那樣,他稍稍改變了一下自己的手法,像圈住時煜那樣,反過來扔出符籙圈住了這些輪回者,把鼠群徹底隔離在外。
“說真的,這個術法我學習的時候本來隻想最先對你用的,沒想到這會兒直接先用在了這種時候。”在場面還有些混亂的時候,收手的謝臨淵難免根據內心所想,惋惜地對時煜這麽說來一句。
時煜裝傻敷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沒聽懂?”
謝臨淵不記得他可還記得,時煜至今還記得當時被困在法陣裡的鬱悶,不過想到最後成功守衛副本乾掉了謝臨淵,他再想到這些場景時,倒也沒剩下多少心情波動了。
只有拎著棒球棍站在原地的謝臨淵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氣。
“咳咳,沒什麽。”謝臨淵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轉而轉移話題扭頭對其他輪回者喊道,“行了,臨時弄出來的東西不算太堅固,我們先趁著這個機會下山吧。”
迎著其他輪回者驚疑不定的眼神,語畢,他率先抓著時煜的手腕往山下走。
耳邊依舊是老鼠尖聲詭譎的尖叫聲,被保護在法陣中的輪回者是真沒想到謝臨淵還能有這一手。他們心情複雜地看著老鼠在法陣外胡躥亂叫,帶著身上或多或少的傷痕忙不迭地跟著一起下了山。
放在剛才,誰能想到這件事最後會以這樣的結局落幕呢。
……
謝臨淵頂著時煜那實在算不上多高興的眼神,拉著對方下了山。
“哎呀,放寬心啊,你現在作為輪回者,你目前的任務應該就只是順應人設脫離副本,別不開心啊。”謝臨淵勸誡道,“而且這次不行,副本裡這麽多天呢,我們又不是沒有下次機會。”
聽這語氣,要不是事先確定這確實是個真真正正的輪回者,怕是都要覺得這是個副本裡的NPC了。
時煜沒能察覺到這句話裡的古怪,也沒因此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滿地腹誹:去你的下一次,要不是你插手,這一輪下來怎麽著也能直接帶走一個。
一行人就這麽安安穩穩地走到山腳。甚至因為這一路下來實在過於安逸,他們甚至還大致估摸出了鼠群散去的位置——那差不多就是在山腰更下面一點的位置。
確認身後緊追不舍的鼠群散去後,以防在山下遇到NPC後說不清楚,他們直接就停留在山腳附近處理傷口。
看著謝臨淵輕輕松松地將那幾張保護他們下山的符籙收回,這三位在之前一直都不怎麽能看得起他的輪回者心情不免有些複雜,一時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隻道了一聲謝,隨即才坐在地上處理傷口。
趙思遠處理傷口時一直止不住得後悔,但凡當初他們能帶上這麽個幫手進祠堂,當時他們也不會在逃跑時,在祠堂裡留下這麽大的一個隱患了。
正這麽想著,埋頭處理傷口的趙思遠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抬頭一看,可不就是剛才出現在他想象中的那個當事人麽。
“怎麽?”經由剛才的那個經歷,趙思遠對待謝臨淵時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謝臨淵壓低聲音湊到趙思遠耳邊,頗有些神神秘秘地說道:“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單獨說,你先跟我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