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算是跟案件有關的東西,大部分記載的都是“今天要買什麽東西”“明天有什麽行程安排”這些瑣事。
可直到其中一頁紙上,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名字——“奧德因”,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宋安微微停住目光,手指在這個名字上一劃而過,想到了什麽。
他把這頁折疊起來,收起筆記本放進口袋,又轉身朝公園走去。
天氣很好,湖水蕩漾出柔和的波紋,送來溫暖的水汽。不過大概是離公園的中心太過偏遠,幾乎見不到人影兒的到來。
這一次,他找到的是那位證人——崗亭的巡邏員。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被迪亞斯打過招呼的,在他亮明身份後,立刻選擇了配合。
宋安不想耽誤時間,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過去的時候,看到他的槍了嗎?”
“當然,我看到槍就在座位上,緊挨著他的身子,立刻猜到他是開槍自殺的。”
“那他當時戴手套了嗎?”
這個問題巡邏員想了一會兒,“戴了,黑色的。”
“當時你發現有人中槍後,你回到崗亭打了兩個電話,這段時間大概要多久?”
巡邏員做了個模擬打電話的動作,又嘀咕了幾句,才說:“大概要三十秒。”
三十秒,這可不算是個短的時間,宋安想。
“那你有沒有拉過車門,所有?”
“我隻拉了駕駛位上的,但所有門應該都是鎖著吧。”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警察來了想要打開門,卻無法做到,乾脆將其全部撬開了。”
“那你查看汽車後座了嗎?尤其是後座的地板?”
“沒有,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沒來得及細看,就趕緊跑去打電話了。”
宋安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當時報警是怎麽說的?是說這裡發生了自殺案件,還是出了樁槍擊案?”
“額,我說的是自殺,因為當時我看到的情況顯然就是那樣。”
宋安點點頭,謝過了他的配合。
這一大圈轉完回來已經是傍晚了,他在門口碰到了阮元。
阮元見到他,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很不喜歡這個名叫宋安的新人,從他拒絕他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不爽。這會兒見到他不僅沒有被騙,反而一副剛剛出去調查過的模樣,就愈發覺得這個人格外礙眼。
他勾起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你這個新人,倒是裝得挺像,剛開始還真把我們都給騙了。”
宋安挑了挑眉:“那也總比你強吧,要不是你告訴了5號嘉賓錯誤答案,他怎麽可能第一晚就慘死在房間中。”
5號不是傻子,第一天晚上根本沒必要硬著頭皮去試探死亡規則。既然阮元說過該去的房間,那麽他就一定會照做。
阮元臉色有些難堪,其實這件事並不算難猜,但敢當著面直接說出來卻只有宋安一個人。
很明顯,宋安不怕他,甚至光明正大地在跟他作對。
阮元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陰冷的目光染上了毒鉤般的惡意。他不喜歡不懂事的新人,但更討厭跟他作對的新人。
“你最好祈禱今天晚上能熬過去。”
宋安笑意不變,反而意有所指道:“看來4號嘉賓已經知道了今晚的死亡規則,不知道能不能寬宏大量的告訴我。”
阮元本還在得意於宋安的乞求,正準備截斷他的念想,卻很快意識到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這。
身後灼熱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他確實知道了今晚規避死亡的方法,但並沒有打算告訴那兩個人。畢竟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什麽都不做就可以等著天上掉餡餅。
然而宋安的一番舉動顯然讓他暴露了,該死,大意了!
見阮元臉色鐵青,宋安輕輕一笑,側身同他擦肩而過。
他有些累了,趁著晚飯時間還沒到,正好去補補覺。至於阮元如何,那就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了。
……
這裡是什麽地方……
宋安迷蒙地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地方。此時的他正坐在一輛車的駕駛位上,車廂裡開著暖風,在這個季節顯然熱得人有些發蒙。
他感覺到喉嚨裡傳來一陣饑渴,頭上也冒出了大滴的汗水,忍不住伸手想要推開門,可門卻被鎖上了,根本無法拉開。
熱,悶,他像是被關進了烤箱的麵包,整個人都憋得發慌。
此時的窗戶上因為溫差滿是水霧,他瘋狂地用手指擦乾上面的霧氣,狠狠地拍打著窗戶,想要向外界求救。
可是沒有用,周圍安靜得像是墓地一般,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宋安感覺自己要喘不上氣來了,胸口仿佛被壓了塊大石頭,重得他幾乎窒息。
他仰躺在座位上,用腳去踹玻璃的四角。可那看似薄薄一片的玻璃,卻堅韌地紋絲不動。
而劇烈的動作反而消耗了更多的氧氣,讓他眼前發黑,幾乎起不了身。
不,不能這樣下去。
他艱難地支撐起身體,開始在車上摸索著能夠砸開玻璃的堅硬物品,然而令人絕望的是,什麽都沒有。
該怎麽辦?
宋安不斷轉動著缺氧的大腦思索著辦法,卻突然發現後座的窗戶上映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