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指了指站在門口的一群教徒,示意他們可以過去報到了。
那些教徒穿著白色的長袍,上面印有黑金交織的十字架,頭上戴著蘭花編織的花環,然而令人恐懼的是,他們又寬又扁的頭上卻有兩張臉,一面紅色,一面白色。
見他們走過來,這些教徒的四隻眼睛匯集在他們身上,卻只是粗粗一瞥,就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歡迎來到天聖城,希望你們能用虔誠的禱告,在祭祀典禮上迎接神明的降臨。”
宋安他們跟隨著教徒走入城中,這裡到處都是高大的牆壁、廟宇、廊柱,寬闊的廣場和芬芳的花園中可以看見許多噴灑出五光十色水柱的噴泉。
長而寬闊的道路兩邊,排列著雅致的樹木,時不時還能在草叢中央看見閃閃發光的象牙雕像。
最後,他們停在了最大的一間禮堂內。禮堂以白色為主基調,鑲嵌以黃金裝飾,棚頂猶如蒼穹,旋轉地刻滿了雕像,神靈的侍寵們以無神地雙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
宋安他們同教徒們一起跪在地上,樂隊奏響歌曲,而他們則輕聲念起了禱告。
“歡迎來到天聖城。”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華麗長袍、面色俊美無儔的男子走上了祈禱台。
他很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擁有一頭和艾米麗一樣美麗的金色長發,但卻不顯半絲女氣。那雙藍色的眼睛很是溫和,帶著俯瞰眾生的憐憫,讓人想要膜拜。
當他出現時,剛剛趾高氣揚的教徒們都恭敬地俯身,手握拳頭放在胸口出輕錘兩下,以示尊敬,可見地位之高。
而與此同時,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所有嘉賓耳邊響起,既不是節目組那討人厭的播報聲,也不是主持人文竹清朗活躍的聲音。
“教皇懷特出現在祈禱台上,他的光芒比太陽還要耀眼,猶如神靈般降臨於世。當他看向你時,你的眼神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深深陷入那份聖潔中難以自拔。”
“歡迎來到夢尋神靈遊戲,我是你們的審判官奈亞,現在請每位嘉賓過一個【讚美】,50以上為成功,50以下為失敗。”
直到這個聲音響起,所有人才明白這一次的節目是什麽玩法,大概是類似於克蘇魯跑團的規則。每一次投擲骰子以確定點數,點數從1到100,點數越低越理智,越高則越容易陷入瘋狂。
可這一次的【讚美】,顯然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1號嘉賓艾米麗,58/100,基本成功;2號嘉賓雲慕,53/100,基本成功;3號嘉賓,72/100,成功……6號嘉賓宋安,6/100,大失敗……”
除了宋安,其他的嘉賓全部都成功了。他們被教皇高貴而聖潔的模樣所征服,願意奉上自己的虔誠。
而倒霉的宋安卻沒有成功,只見審判官奈亞輕輕一笑,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宋安推了出去。
“6號嘉賓宋安,接受懲罰,思維進入混亂時期,三分鍾。”
隨著奈亞的話音落下,宋安感覺到自己原本清晰的思緒變得如同亂跑的毛線團一般混亂,眼前的人物景象都蒙上了一層鮮豔的紅色,讓他胸口激發出暴戾和衝動。
這很糟糕,他可不想第一天就直接觸碰死亡規則而喪生。
混亂,混亂……
宋安突然有了主意。
他的突兀現身顯然也引起了教皇懷特的注意,他將目光投向這位奇奇怪怪的信徒,溫柔地詢問:“你有什麽疑問嗎?”
宋安抬起頭,目光中顯然帶出質疑和狂熱。明明只是站在台下的螻蟻,卻狂妄到想要對台上的神靈指指點點。
他大聲地質問:“你是誰?區區一屆凡人,憑什麽站在供奉神靈的台子上,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們的禱告。”
他的大膽言辭顯然觸怒了其他信徒,那些身穿白色長袍、頭戴蘭花花環的雙面人立刻怒目而視,大步走過來就要將他驅趕出去。
懷特卻沒有生氣,而是抬手輕輕製止了暴動的信徒,他垂下眸,溫和地看著宋安:“吾乃教皇,是最臨近神的信徒,自然有資格站在這裡,代表他接受信徒的跪拜。”
宋安冷笑一聲,眼眸愈發亮了起來,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可笑至極,我這一生虔誠侍奉神靈,願意把身與心都交由神靈掌控。但這僅限於神靈,而不是作為教皇的你!”
懷特輕歎一聲,似乎並不意外這樣狂熱教徒的激進,他輕聲安撫道:“你恐怕是有所誤會,我並未要替代神靈,只是能夠更加清晰地將教徒們的意思傳遞給神靈。”
宋安不滿地抿緊唇,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根本不需要你的傳達,我的聲音也能直達神靈。”
一旁的祭司再也忍不住了,冷聲訓斥道:“胡言亂語,只有教皇大人的祈禱才能上達神聽,你不過是一個區區教徒,神靈根本不會回應你半分。”
而確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宋安暗淡了眼神,只是神色間還帶有不服氣的倔強,就這麽執拗地站在那裡,並沒有任何要妥協的意思。
懷特深深凝視了他一眼,眼中閃過寬容慈悲的光芒:“沒關系,阿爾法,這些新來的信徒總是那麽熱烈張揚,或許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們天聖城才能光輝不腐,讚美神。”
信徒們同時低下頭,恭敬地高喊:“讚美神。”
而此時,三分鍾的混亂懲罰已經結束,宋安心有余悸地退回到隊伍中,同樣斂眸低頭,比任何人都要大聲地高呼“讚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