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上,我等陸老師。”
葉眠的承諾,讓陸行知更為期待。
今晚,又是幸福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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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司徒靳的重頭戲最後一場,就是他決絕地跳下葬魂壑的那一出。
也就是葉眠在試鏡時候阮修然抽中的題目。
當然,試鏡的戲份只是這場戲其中的一部分。
也是將少年司徒靳的人生推向轉折點的高潮。
同樣是一身戰損造型,唯一不同的是,葉眠的臉已經重新上妝了,魔化的效果已經全部擦拭乾淨,但是劇中這一部分的戲份依舊會呈現出他魔化的妝容。
沒有了血色蛛網覆蓋的額頭,白淨異常,這就讓天靈蓋被戮魂催魔釘釘入的血窟窿若隱若現,去掉了赤紅色的異色特效隱形眼鏡,葉眠茶色的眼瞳清澈見底。
就像是一汪靜溢的潭水。
少年司徒靳又恢復成矜貴清冷,俊逸非凡的仙道驕子。
只不過,因為傷勢沉重,所以他的膚色變得更為蒼白,他前行的身姿猶如渡海浮囊,容不下一絲縫隙。
那種稍有不慎,就會海水淹沒的感覺,給了在場的人極其蒼涼、卻又有從心底滲出的恐懼感。
監視器中,呈現出的,就是葉眠向著綠色的背景布板走去。
這是要配合後期特效,拍攝出三界交界之地,仙魔鬼都難以接近的葬魂壑。
在這樣的布景下拍攝,對於演員的要求更高了。
眾人看著葉眠腳步凌亂,由鼓風機制造出來的“山風”,吹得他發絲凌亂,衣袂霍霍作響。
抓住葉眠特寫的機位,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緊咬著下唇,乾澀而蒼白。
聽說為了能達到效果,葉眠從上午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喝過水,適逢秋冬交接的時候,所以,少年司徒靳嘴唇起皮是實實在在的令人心疼。
至於葉眠的眼神,更是讓人心頭震撼。
就連白浩初也被葉眠完全帶入了角色的情緒中去。
那是,絕望之極的眼神。
就像當年,白浩初趕去醫院,所見到醒來的陸行知一樣。
葉眠此刻的眼神,和當時的陸行知一模一樣。
他的眼仁沒有絲毫焦距,仿佛“看”向虛無的彼端。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懸絲操控的木偶,順著意識深處唯一的念想不斷的前行。
就連葉眠的肢體動作,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動著。
葉眠的表現,讓白浩初想起了陸行知。
那時的陸行知就像是生活在自我封閉的空間裡,拒絕一切對外的交流。
無論是誰,他都不會做出任何的回復。
他喝水、吃飯,似乎只是為了活著。
因為,白浩初知道,陸行知是要找到將自己打入深淵,再也無法爬起來的凶手。
到這一刻,葉眠已經走上了指定的布景高台,所有人都仰起頭,看著“迎風而立”的少年司徒靳。
不少女性群演都揪緊了自己的衣服。
“《摘仙》最虐的高潮要來了,嗚嗚,我都不敢看了。”
“真沒想到,葉眠可以把沒有台詞的戲份都演的那麽活靈活現,這還是沒有任何場景顯現的狀態下。”
“可不是,以前我見過很多,在這種純色布景道具下各種NG的演員,葉眠到現在都是一條過,簡直堪比裴影帝。”
“何止啊,我聽說,裴影帝都NG過,哪一個新人都沒有葉眠那麽牛逼。”
眾人正在討論時,葉眠已經念出試鏡時最後一句台詞。
“師尊,連你也要殺我嗎!”
決絕的語調,伴隨著葉眠一步步踉蹌而行,就在他行至崖邊時,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連白浩初都忍不住攥緊了雙手。
至關重要的表演,終於要到了。
果然,葉眠攥緊了拳頭,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在這一刻都像是他的雙拳一樣,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充斥著。
那一幕讓所有人都感到,葉眠的身體在下一刻就要“爆·炸”了。
白浩初知道,這是少年司徒靳決定毀滅一隻魔,他在發動體內的魔氣準備自焚。
後期這一段戲會加上特效,而魔化的妝容也會利用這個方式呈現出更為自然的過度。
然而,偏偏就是這一瞬間,也是最難表現出來的。
而葉眠再一次令他驚歎。
他身體的爆發力,把這種難以演繹的“自爆”效果,精準的把握住了。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葉眠的身體騰空而起。
被威亞帶至純綠色的布景板之前。
“山風”呼嘯,魔焰像是在舔舐著少年司徒靳的每一寸肌膚。
他垂下的頭,松散的四肢,仿佛即將瀕臨解體。
這一幕,看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場戲,少年司徒靳並沒有見到自己的師尊霍芸,後續接上的劇情應該是霍芸在聞人蘇的陪同下趕來,卻沒有趕上見到愛徒的最後一面。
當時的少年司徒靳已經仙骨盡毀,魂魄甚至就在霍芸眼前化為雲煙。
所以,這場戲對於葉眠來說純屬是獨角戲,不僅僅是霍芸,包括其他一眾群演都是另外拍攝,再以後期剪輯的方式去完成一個整體的故事。
很快,葉眠念出了少年司徒靳這場戲最後一句台詞。
那時,他已經緩緩地抬起頭,神情是完全解脫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