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更加懷疑那什麽界門是他做的夢了。
那段記憶戛然而止後,好似化成了一把鑰匙,融入界門中。
一刹那,那阻攔住扶玉秋的無形結界倏地消散。
扶玉秋猝不及防,一腳踏空,身體再次傳來失重感,直直往下掉。
“啾——!”
扶玉秋猛地睜開眼睛,被嚇清醒了。
此時他正蜷縮在一處狹小又溫暖的空間,且有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周身,讓他極其安心。
扶玉秋迷茫地左看看右看看。
“這是哪兒?”
看了兩圈,扶玉秋終於意識到,自己四周溫暖柔軟的“東西”,好像是鳳凰的翎羽。
扶玉秋一愣。
鳳凰斷翅已然愈合,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張開華美的雙翅撐起一方狹小又安全的天地,將小小的白雀擁在懷裡。
扶玉秋又驚又喜。
原來之前看到的鳳凰並不是他的臆想。
扶玉秋“啾啾”兩聲,用腦袋頂了頂鳳凰心口前的絨羽,高興道:“鳳凰!鳳凰你怎麽會來?翅膀好像也好了!”
他連啾帶頂,嘰嘰喳喳個不停,就算是個聾子也被他吵醒了。
可鳳凰卻動也沒動,保持著環抱住他的姿勢,幾乎想將他困死在懷裡。
扶玉秋察覺到不對,連忙從柔軟的鳳凰翎羽中硬生生擠出去,肥乎乎的圓臉都差點擠扁了。
外面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余光往遠處一瞥,連綿不絕的山脈宛如巨龍般盤旋四周。
扶玉秋一呆。
這裡是……
羲禮群山?
那界門竟不是在做夢?!
鳳凰許是察覺到懷抱中變得空蕩蕩,突然發出一聲呢喃,似乎在叫誰的名字。
扶玉秋來不及細想,忙奔過去一看。
鳳凰昏昏沉沉蜷縮在沙地中,明明沒有外傷,但卻渾身滾燙,好似要燃燒起來,微微一探,體內經脈紊亂,經脈靈力逆流。
扶玉秋嚇得不輕,忙湊上前去啄他的臉頰:“鳳凰……鳳凰!”
鳳凰一動不動,全無反應。
扶玉秋害怕鳳凰出事,胡亂在身上摸索兩下,本能想揪一片葉子給他,但後知後覺自己現在只是個白雀。
要揪只能揪毛。
扶玉秋著急地圍著鳳凰轉了兩圈,妄圖叫醒他。
只是巴掌大的圓球白雀,什麽都做不到。
扶玉秋微微一咬牙,強行催動內府靈丹,艱難又生澀地原地強行化為人身。
人形身上只有仙尊給他披的那件雪白鳳凰紋外袍,雙腳空無一物,讓扶玉秋本能往地面的沙裡扎。
這地方似乎下過炎火雨,沙子滾燙至極,扶玉秋僅僅只是踩在上面足心就被燙得一陣發疼,白到非人的腳瞬間通紅。
扶玉秋不耐疼,輕輕“嘶”一聲,緊皺著眉,急忙伸手將鳳凰抱在懷裡。
鳳凰差點被燙熟,被擁在微涼的懷裡終於覺得舒服些,他神志不清地仰著頭,本能在扶玉秋臂彎上蹭了蹭。
扶玉秋左右看了看,正想找到一處陰涼處避一避炎熱,頭頂一片陰影陡然罩了下來,遮擋住炎熱的陽光。
微微抬頭,就瞧見一艘巨大的靈舟正緩緩朝著他所在之地降下。
靈舟?
那是人類修士的法器。
扶玉秋神色沉下來,將鳳凰抱得更緊,隨意尋了個方向踉踉蹌蹌往前跑。
他不想和人類打交道。
地面黃沙滾燙,時不時有尖利的石頭崽淘曉廂珠,雪白長發拖曳在地上,末梢已沾滿黃沙,扶玉秋赤著腳走了沒一會足心便滾燙劇痛起來。
要是放在平時,扶玉秋肯定無法忍疼直接坐地上撒潑。
但此時他毫無依靠,鳳凰又沉睡不醒,扶玉秋強忍住鑽心的疼痛,嘗試著動用靈力。
只是他還未調動好內府的靈丹,頭頂靈舟猛然落在地上。
“砰”的一聲。
黃沙都被靈舟落地的衝勢激得胡亂飛舞,煙塵漫天。
扶玉秋嗆得咳了起來。
黃沙像是下雨似的劈裡啪啦落下來,煙塵散去後,露出一黑一白的人影。
在這種斷壁殘垣中,活像是來索命的黑白無常。
扶玉秋一瞧見醜陋的人類,眉頭當即皺了起來。
白衣劍修緩步而來,手持長劍,眸光漠然看向扶玉秋……
或者說,是看向扶玉秋懷裡的鳳凰。
劍修淡淡道:“玄燭樓的靈紋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鳳凰。”
扶玉秋緊抱著鳳凰往後退了退,警惕著道:“你們是什麽人?”
劍修似乎並不想和他多說,直接拎著劍朝扶玉秋轉瞬衝過來。
黑衣男人冷眼旁觀,視線卻看都沒看鳳凰,反而緊盯著扶玉秋。
劍修的劍意對著鳳凰而來,且靈力上似乎還有一股極其詭異的符紋。
扶玉秋渾身一抖。
他根本不知道那道符紋是什麽,但本能卻在腦海中瘋狂叫囂著。
“絕對不能讓那符紋碰到鳳凰!”
劍修一劍破空而來。
扶玉秋在九重天委曲求全這麽久,好不容易逃離魔窟,到了下界竟然還要被人覬覦碾壓。
這哪能再忍?!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湧上心口,扶玉秋一手抱住鳳凰,一手朝著劍修的方向抬起,內府靈丹被強行調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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