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被扶白鶴身上的味道熏得頭暈目眩, 狂甩尾巴將鐵籠子叼過去。
那鐵籠破破爛爛的, 扶白鶴嫌棄掃了一眼,見白雀身上纖塵不染,便讓雪豹將鎖打開, 將扶玉秋放了出來。
扶白鶴手指細白纖長, 輕輕將扶玉秋捧在掌心。
扶玉秋也不跑, 張開翅膀朝他拚命啾啾, 想讓他認出來自己。
扶白鶴饒有興致道:“你到底是在唱歌還是在說話?”
“……”扶玉秋氣得不行, 當即口不擇言,一通藤藤藤啾啾啾!
扶白鶴笑了,和扶玉秋有幾分相似的臉上穠麗絕美:“原來是在唱歌,真好聽,再來啾一曲。”
扶玉秋:“……”
扶玉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直接凶巴巴朝扶白鶴的手指狠狠啄了一口。
扶白鶴走到哪裡都有一堆靈獸追捧他,無論在聞幽谷還是在下界從未吃過半點苦頭,手指嬌嫩極了,只是被啄一口,鮮血瞬間溢了出來。
吸得正上頭的妖族族主豎瞳一縮,盯著白風從南邊吹來雀凶惡齜牙,發出野獸咆哮。
扶白鶴漫不經心用腳一踩,雪豹立刻又倒了下去。
那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淌,扶白鶴盯著看了好一會,突然湊到唇邊伸舌尖輕輕一舔,帶著一股濃烈的、撲面而來的色氣勾魂。
“鳳行雲說用這白雀身上的水連青能殺死仙尊?”扶白鶴心不在焉地說,“對嗎?”
妖族族主微微翻身,原地化為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
他變成人形時沒了之前那原地打滾的癡態,看著倒是人模狗樣的,帶著沉澱多年不怒自威的森冷:“對。”
“那還等什麽?”扶白鶴看熱鬧不嫌事大,“把他弄死啊,你到底在顧忌什麽?”
妖族族主:“那位仙尊修為深不可測,就算從九重天入下界被壓製了修為也能輕飄飄阻止炎火雨,若是對他妄動殺手……”
扶白鶴點頭表示讚同:“嗯,所以你就打算挾持這隻白雀,和他好生商量做個‘將冬日還回’的交易?”
族主皺眉。
他開始懷疑將這隻白雀抓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
扶玉秋冷眼旁觀。
雖然他厭惡活閻羅,但從未想讓他死。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只是強弩之末。”鳳行雲推門而入,淡淡朝著雪豹族主一頷首,“只要將水連青取出,定能讓他的性命留在下界。”
扶玉秋一見鳳行雲,氣得就要齜牙,怒氣衝衝用黑豆言狠瞪過去。
扶白鶴慢條斯理撫了撫扶玉秋幾乎要炸開的毛,瞥了鳳行雲一眼:“這隻白雀沒什麽修為,身邊也沒高人相護,若是取出水連青就能殺死仙尊,為何你不親自動手,何苦要和妖族同分一杯羹?”
鳳行雲問:“你是?”
妖族族主淡淡道:“我族聖物。”
鳳行雲挑眉。
聖物?
什麽聖物,能凌駕妖族族主之上,讓其心甘情願臣服於他?
“並非同分一杯羹。”鳳行雲淡淡道,“是合作——妖族有所圖,我也有所圖,難不成妖族什麽都不做,就想撿現成的便宜不成?”
族主冷冷道:“春夏秋冬四季輪回,本就是天道恩賜。”
拿回應有的東西,叫圖謀嗎?
鳳行雲說:“可三界全有仙尊掌控,他說冬日不該存在,就能輕飄飄將其奪走。”
妖族族主豎瞳瞬間縮成細針。
鳳行雲是在威脅他。
——若是什麽都不做,鳳行雲靠著自己得到仙尊之位,那冬日或許還是不會還回來。
他是在逼著妖族選擇。
妖族族主的手死死握緊。
雪豹最適宜之處本是一片雪山,可自從二十多年前仙尊發了瘋一夕之間將冬日奪走,整個下界便終年如春。
妖族忍了這麽久,終於忍到仙尊下界,難道真的要看著機會如流水從指縫流走嗎?
族主咬了咬獸牙,正要開口,扶白鶴不知怎麽突然笑了一聲。
“仙尊掌控?”扶白鶴懶洋洋撫著白雀柔軟的翎羽,笑著說,“是由鳳凰掌控吧。”
鳳行雲臉色一沉。
扶白鶴卻根本不怕他:“鳳凰乃上古靈物,天道庇佑,就算他是哪種批命,也仍然是天道之物,有可能他的起點便是你們四族之人努力千年也遙遠不可及的終點。”
鳳行雲:“你……”
扶白鶴這張嘴毒得很,但並非是陰藤那種刺耳的毒,而是軟刀子磨肉,讓人能聽出來陰陽怪氣卻根本挑不出來問題。
“難道不是嗎?”扶白鶴還在說,“並非是因為他坐上仙尊之位,而是因他是鳳凰,所以才能輕而易舉將冬日奪走。”
鳳行雲從未被人這麽指著鼻子罵,臉色陰沉如水,全無平日的溫和。
扶白鶴懶散說完後,終於舍得將視線抬起,似笑非笑看向鳳行雲。
“就算你坐上仙尊之位,蒼鸞依然是蒼鸞,血統仍舊比不上鳳凰。”
鳳行雲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握著,心中一股暴躁之意不可自製地湧了出來。
蒼鸞……
就算有鳳凰血脈,仍舊無法與日爭輝。
扶玉秋在一旁看得心中巨爽無比:“好啊好啊,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戲,今兒怎麽就這麽奇怪呢,狗咬狗的戲可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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