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戴向文看似怕他,實際上卻是無所謂的。
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正印證了一種心理模式。
只有這個人覺得對方對自己造成不了威脅的時候,他才會無所謂對方的冷臉。
這很好理解,你面對一個小孩發脾氣的時候,雖然覺得煩,但也不會怕他突然打你。
即使是哄,也是無所謂的哄。
但面對一個壯漢發怒的時候,就會小心翼翼,害怕他突然暴起傷人。因為一旦他動手,你無法確保自己的安全。
戴向文憑什麽覺得自己威脅不到他呢?
這點是知非想要知道的。
不過沒關系,知非特意去牢房裡說這些話,就是為了讓戴向文自己露出馬腳。
知非更想知道的是,這些巧合是怎麽造成的。
他腦子裡要想的東西太多,沉默了很久。
等到捋完這些想法,發現蘇南白已經等了他很久。
知非對上蘇南白的雙眸,才開口:“你跟唐柳熟悉嗎?”
“不是很熟悉。”在這個副本裡,蘇南白跟唐柳竟然只是普通的點頭之交,只不過大家都是神賜者,互相認識罷了。
蘇南白道:“唐柳是一個很特殊的神賜者。”
知非也覺得唐柳特殊,但他想知道為什麽蘇南白覺得她特殊。
“為什麽?”
“她從一開始的時候,就號召驅除異種,保護世界和平。這是所有人一開始的心願,但等到後來,異種越來越少,人類恢復的土地越來越多。
人心就動搖了,驅除異種並不是最緊急的事情了。”
知非不是很明白人類的想法,他問:“那更緊急的是什麽?”
蘇南白看著他:“劃分土地,佔領地盤,分割權力。”
“面對危機的時候,人類還能齊心協力。大災難之後,絕大部分安全屋都在華國政府手裡。大部分的人心也向著華國,甚至很多西方人,也以華國政府為榮。
西方政權的一部分領導人,一開始為了應對大災難,沒有選擇,只能以低一等的方式跟華國政權合作。
然而一旦異種被驅除,危機沒那麽嚴重 ,那些政權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他們即使不依靠華國政府,也能保證自己的生存了。”
知非並不明白權力和地盤有什麽好爭奪的,他並不需要。
但他聽了蘇南白的解釋後,就明白了。
因為人類的欲望,知非一直知道,人類的欲望很奇怪。
而一旦人類有了私心,不再以驅除異種為第一要義,那更多的事情就會出現。
可以想象的,各種政權為了自己的私心,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而那些可憐的戰士們,只是收到了一個他們讀不懂的命令,就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蘇南白看他明白了,又繼續說唐柳:“而在這樣的混亂中,唐柳一直在堅持著維護和平。
各方政權的爭奪,勢必造成戰爭。幾方陣營都有神賜者和普通人,神賜者對上普通人,自然是完勝。
在持續的戰爭中,普通人死傷無數。甚至很多神賜者產生了自己是上帝的錯覺,他們不想恢復世界和平。
一旦世界和平,傷人就要償命。而在混亂的年代,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接下來不用蘇南白說,知非也明白了。
一旦絕大多數神賜者不再認為自己是普通的人類,那世界和平就成了笑話。
甚至,還剩下的那些異種,神賜者也不會去驅除。
因為一旦異種驅除,他們的存在就成了另類。只要異種存在,他們就永遠有存在的價值。
甚至,為了讓異種存在,他們抓了很多普通人,讓他們被汙染,成為異種。
這是一場極其荒誕的動亂,剛爆出消息的時候,讓所有人膽寒。
但一旦這件事成為平常,神賜者就理所當然的,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
而唐柳,就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她一方面極力抵抗神賜者對普通人的侵虐,一方面帶領普通人研究對付神賜者的方法。
她也成功了,神賜技能析出藥劑的出現,瞬間瓦解了神賜者的優勢。
這種藥劑太霸道了,只要偷偷倒在他們的營養劑中,他們就會瞬間無力。
而當時,大部分營養劑,都是靠奴役普通人生產的。
只需要幾個夜晚,就能讓普通人和神賜者的地位徹底顛倒。
逃出去的神賜者組織起了一個基地,現如今也在竭力對抗著普通人。
唐柳作為一開始就投向普通人的神賜者,她的地位自然是超然的。
但很奇怪的是,她到了普通人陣營後,本該是高高在上的。
但實際上,她的思想跟大部分普通人發生了分歧。
她不願意殺死神賜者,她給善良的神賜者悔恨的機會,她給犯過錯事的神賜者彌補的機會。
唐柳的想法,自然得不到大部分人的認可。
大部分的普通人,都受過神賜者的侵虐。讓他們這樣輕易的原諒,他們不願意。
但唐柳的意見也很重要,所以慢慢的,就變成了神賜者如果願意投降,並且析出神賜技能,普通人就願意原諒他們。
前提是這個神賜者沒有故意殺害過普通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做法,也得不到大部分普通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