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不是說您......”
紀眠竹不依不饒。
“哦,那就是說我的人了?”
江修傑連忙否認。兩人身份懸殊,再加上紀眠竹可是握著他們江家命脈的人,父母每天耳提面命,他再沒有腦子,也是不敢招惹紀眠竹的。然而這火卻是憋著無處去,全部燒在了不遠處的江斂身上,江修傑心裡瘋狂咒罵江斂那個小崽子不要臉,拉大旗作虎皮。
被紀眠竹安安穩穩護在身後的江斂,聽著眼前人一口一個維護他的話語,神情依然穩如泰山,但唇角卻是輕輕翹了一翹,原本遇見討厭蒼蠅的煩躁感也被一股淡淡的愉悅所取代。他一眨不眨地看著紀眠竹的背影。
紀眠竹不知道被他護著的江斂此時正在後面肆無忌憚地觀察著他,他光是看江修傑飄忽的目光就能猜想出對方是在想什麽,紀眠竹暗暗撇撇嘴,面上卻是滴水不漏,輕飄飄地拋出重磅炸彈:
“既然今天碰巧遇到,那就去江家坐坐吧,江大少爺,你看怎麽樣?”
“啊?這不好吧......”
江修傑被這炸彈炸蒙了,第一反應開口拒絕,但話還沒說完便被早有準備的紀眠竹無情打斷:“有什麽不好的?不都是一家人?還是說,我沒資格過去?”
他一瞬和藹的目光又變得銳利起來。
江修傑登時被嚇到了,矢口否認,有一滴汗從額際滑落下來。
“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雖然說他爸媽絕對期待紀總登門然後把人供起來,但江修傑看著眼前這個場面,怎麽都覺得不太對勁。
“有什麽突然的。”紀眠竹不以為然,他轉身朝向被自己忽略在一旁的江斂,語氣漫不經心:“阿斂也這樣認為吧?”
待紀眠竹看清身後江斂的模樣時,頓時被驚豔了一瞬,想說的話頃刻間從腦子裡消失掉,只剩下了兩個字:好看。對方褪去了平常普普通通的白襯衫,換上了頗有設計感的衣服,站在璀璨耀眼的燈光下,再被那獨特的氣質一襯,好看的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紀眠竹將對方從上往下來回看了好些時間,最後定在江斂的面龐上。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鳳眼微彎,面對江修傑時的凌厲氣勢完全消弭掉,只剩下溫和清貴。紀眠竹由衷誇讚道:“真好看。”
嘖,我挑衣服的眼光真好。
紀眠竹話裡的稱讚不含半點其他的味道,誠心的很,眸光也是清亮亮的,江斂看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就上翹的唇角此時更是往上翹了幾分,只是心情卻是愉悅中伴著些許無措。頭一回被別人這麽認真的誇讚,令江斂頗有些無所適從。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喉結微微動了動。
紀眠竹誇完人,便大手一揮,拍板定下。“行了,就這麽決定了,等會兒去江家。江大少可還有什麽沒買的?動作抓緊點吧。”紀眠竹無所謂江修傑的表情,說完便吩咐站在不遠處,像是透明人一般的導購小姐:
“我看中的那些,都包起來吧,待會兒派人送去紀家。他身上的那套也算在其中,直接剪牌就好。”
導購小姐先前偷偷溜到一旁,不敢參與這場針鋒相對的戰爭,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魚。但她在一邊看得清楚,結局也如她所料那般,這平素囂張起來無法無天的江大少,在紀總面前就像是空殼一般,草包得很,實在是登不上台面。
看著對方戰戰兢兢吃癟一般的表情,導購小姐心裡舒爽極了,頗有一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爽感,對造成這一切的紀眠竹也愈加尊敬殷切。
“好的紀總,我這就去。”
紀眠竹掏出一張尊貴的黑金卡交給導購小姐,隨後便看向一旁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江修傑,一挑眉。
“江大少還在等什麽,不會是資金不夠買不起吧?需要我幫忙嗎?”
紀眠竹還記得一開始江修傑對江斂的出言侮辱,見狀毫不客氣地諷刺回來。原本還在糾結是否要提前告知家裡一下的江修傑頓時被刺激到了,頃刻間忘了這回事。他平素最為好面子,接受不了別人對他能力的質疑,當即便硬氣起來。
“沒有那回事,我先去結帳。”
紀眠竹瞧著對方強裝鎮定的模樣,哼笑了聲。
此時這裡便只剩下他和江斂兩人了。
紀眠竹偏頭看向江斂,柔聲詢問:“還有什麽看中的嗎?正好趁現在可以一起去結帳。”微微走神的江斂聞聲回神,黑沉沉的眸子又定在了紀眠竹身上,他搖搖頭。“沒有了,紀總為我挑選的這些已經足夠了。”
乖巧的人誰會不愛?更何況是這樣遭受刁難卻仍舊懂事的人。紀眠竹原本看江斂就自帶小可憐濾鏡,如今這濾鏡更深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帶著對方朝門口走去。
加快腳步的紀眠竹成功在門口逮到了結完帳似乎是想偷偷溜走的江修傑,在他的半溫柔半脅迫下,三人坐上了紀家的車,油門一踩,直接朝著江家所在的方位駛去。
外頭太陽溫柔又強勢地照耀下來。
車裡的氣氛卻很是不一般。
紀家的司機專心開著車,手裡攥著方向盤絲毫不關心主人家的私事。但坐在後排的三人,卻各有各的情態。
一邊靠窗的江斂微微閉著眸子,神情是一貫的漠然,看不出什麽。坐在中間的紀眠竹,雙手閑適地交疊放在腹部,長腿安穩地放著。最為難過的當屬坐在紀眠竹另一邊的江修傑,他不安分地微微動著,一雙手在兜裡摸來摸去,面上焦灼又難耐,抓耳撓腮一副猴相,在這所有人都安靜的車裡被襯得十分明顯。不知道的,還以為坐上紀家的車,令他有多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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