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又不好意思起來。
他再次搖了搖頭,“也沒有。”
霍嶠輕輕挑眉,“那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同性的?”
褚延的脖頸都開始發紅,他垂下眼小聲說:“有一次……看到了男性的攝像作品,當時覺得很有魅力,比女性的更吸引我。”
那是他十四歲的時候,跟著父母去看一個新銳攝影師的攝像展,有一張男性胴體的照片讓他看了很久。
褚延當時覺得那張照片有一種力量跟性感結合的獨特美感,因此很吸引他。
可後來他發現,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他看向同性的時候也比看女性要多得多。
褚延覺得奇怪,就跑到圖書館查了很多資料,最終確定了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
好在他的父母一個從事科學研究一個從事醫學工作,在知道這件事後都對他表示理解並支持,因此褚延也從沒因為自己的性向而受到什麽非難。
褚延本身並不覺得喜歡同性是什麽不光彩的事,只是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原身自從知道自己喜歡男生後就很害怕被人發現,他覺得自己是病態的。
這也是褚延第一次接觸到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同性戀者的心聲。
面對霍嶠,褚延覺得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因此他選擇把自己的經歷模糊了一些細節告訴霍嶠。
霍嶠聽了後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他挑了下眉問:“全|裸的?”
褚延呆了一下,連忙紅著臉搖頭,“不是的,只有上半身,是很有藝術感的那種照片。”
霍嶠就又看了他一眼,而後輕笑一聲。
褚延:“……”
他覺得自己在霍嶠心裡的形象正在朝老色批的方向狂奔而去。
褚延雖然在跟霍嶠聊天,但他的手心裡還一直抓著石榴的果肉。
他怕放久了石榴就不好吃了,就又向霍嶠伸了伸手,“你快吃啊,很好吃的。”
霍嶠垂下眼皮看了看褚延伸過來的手,忽然問:“真沒給別人剝過?”
褚延就說:“我除了給我自己和你剝,也沒給其他人剝過了。”
他其實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麽霍嶠這麽執著這個問題。
霍嶠卻像被取悅了一樣,他勾了勾唇,從褚延的手心把石榴籽拿了過來。
他的手指碰到褚延的手心,讓褚延覺得有些癢。
等霍嶠把石榴籽都拿走,褚延抽了一張紙巾把自己的手擦乾淨,而後眼睛亮亮地看著霍嶠。
霍嶠是不愛吃這種又甜又麻煩的水果的,但他覺得今天可以吃一下。
他拿了一顆石榴果肉放到嘴裡,輕輕一咬,甘甜的汁水就冒了出來。
褚延很期待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霍嶠吃了他剝好的石榴,褚延就覺得有些開心。
他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霍嶠見褚延眼睛亮亮地盯著自己,像是要等待自己評價一樣。
他頓了一下,而後拿起一顆石榴果肉喂到了褚延嘴邊。
王梅買的石榴很好,果肉都又大又飽滿。
看見霍嶠把鮮紅的石榴果肉喂給自己,褚延以為霍嶠是不知道怎麽描述石榴的味道,乾脆讓他自己嘗。
於是褚延下意識就把霍嶠喂給他的石榴果肉吃了下去,他吮吸了一下,而後笑著說:“好甜啊。”
霍嶠不著痕跡地揉了下被褚延唇舌不小心碰到的手指,聲音平靜地“嗯”了一聲。
他看著褚延笑得嘴角彎彎的模樣,忽然問:“你喜歡什麽樣的?”
“嗯?”
褚延覺得石榴很好吃,就把自己先前沒剝完的那一半拿了起來剝著吃。
聽到霍嶠的問話,他愣了一下,“是說……人嗎?”
霍嶠“嗯”了一聲。
褚延想了想,隨後發現自己說不出來。
他就對霍嶠說:“我現在又沒有喜歡的人,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樣子的。”
霍嶠挑了挑眉,就又看見褚延笑了笑。
“不過,等我喜歡的人出現了,我肯定看一眼就會知道我喜歡他。”
褚延的聲音像在說一件再篤定不過的事:“那他是什麽樣子,我喜歡的人就會是什麽樣子。”
霍嶠:“……”
他扯扯嘴角,“你是不是電視看多了?”
“你幹嘛不信,”褚延很困惑地看向他,“我覺得就是這樣的啊。”
霍嶠跟他對視片刻。
他忽然發現褚延在感情這件事上近乎於天真,像小時候相信童話故事一樣,對那些情感雞湯或是電影裡的情節懷抱著極為純粹的熱忱。
霍嶠不能理解這種熱忱,他本能地認為感情是這世上最不可信、也最易背叛的東西。
但看著褚延亮亮的眼睛,霍嶠卻不準備說太多。
因此他只是撇撇嘴道,“怕你眼光太差。”
“怎麽會,”褚延笑了笑,“我的眼光很好的。”
“是麽。”霍嶠不置可否。
他慢條斯理地把褚延給他的石榴吃完,又抽出紙巾把手擦乾,而後說:“我要走了。”
褚延怔了怔,“這麽快?”
他感覺霍嶠都還沒有坐一會兒。
霍嶠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你想留我在你家睡?”
“也不是不可以啊。”褚延還真的認真想了想。
他向霍嶠出主意:“你要是不嫌棄可以睡我的床,我可以睡沙發,反正我睡相很好,也不會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