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嶠被褚延弄得心裡很軟，他不吹頭髮是因為覺得麻煩，反正頭髮用不了多久也會乾。

　　但褚延既然擔心他，他就配合地坐下來讓褚延幫他吹頭髮。

　　褚延沒開熱風，他的手指很小心地在霍嶠的發間穿梭著，有點像按摩，很舒服。

　　霍嶠不想褚延累著，覺得頭髮差不多了，就說：“可以了。”

　　褚延卻說：“還差一點。”

　　他將頭髮細致地吹乾後才停了下來，“好啦，濕著頭髮睡覺容易頭痛。”

　　霍嶠“嗯”了一聲，揉了揉褚延的手指。

　　“睡吧，”霍嶠說：“明天考試加油。”

　　褚延點點頭，“你也是。”

　　霍嶠關了房間的燈。

　　褚延隔著床頭櫃看了看另一張床上霍嶠的身影。

　　他心裡有點遺憾，心想要是一起睡的話，他就可以抱著霍嶠了。

　　房間裡是黑的，褚延其實只能看到霍嶠隱約的輪廓，但他還是試圖用目光勾勒出霍嶠的身影。

　　這時，他看見霍嶠的身影動了動——霍嶠翻了個身。

　　褚延頓時大氣都不敢出，擔心讓霍嶠發現自己不睡覺在偷窺他。

　　他覺得自己已經隱藏得很好了，霍嶠應該不會發現。

　　但下一刻他就聽見霍嶠的聲音：“褚延，睡覺。”

　　褚延眨了眨眼，心想霍嶠是怎麽知道他沒睡的，他悶悶地“哦”了一聲。

　　想了想，他又說：“我可以去你床上嗎？”

　　霍嶠：“……”

　　他伸手摁亮床頭櫃的燈，微微擰眉，“睡不著？”

　　褚延點點頭。

　　霍嶠撐起身子看向他，線條分明的五官在燈光映襯下更顯英俊，“緊張？”

　　褚延猶豫了一下，也坐了起來，他小聲說：“嗯。”

　　霍嶠看著他，“不是說不緊張麽。”

　　褚延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睫。

　　霍嶠像是拿他沒辦法，他掀開自己的被子，衝褚延說：“過來。”

　　褚延眼睛一亮，生怕霍嶠會反悔似的，他抱著自己的枕頭爬到了霍嶠床上。

　　好在房間裡的床其實並不算小，兩個人也可以睡得下，只是要擠一點。

　　霍嶠給褚延讓了位置。

　　褚延很開心地鑽進霍嶠的被子裡，他伸出手摟住了霍嶠的腰。

　　霍嶠很輕地吸了一口氣，語氣無奈道：“還不如訂大床房。”

　　褚延在心裡認可地點了點頭，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是眨了下眼小聲說：“我不會佔很多位置的。”

　　“是。”霍嶠輕笑一聲，他拍拍褚延的背，“你都粘我身上了。”

　　褚延臉紅了紅，他把腦袋埋在霍嶠的肩上裝鴕鳥。

　　其實他說謊了。

　　他不是因為高考緊張才睡不著，而是因為霍嶠就在他旁邊，他卻不能抱著霍嶠睡而怎麽都睡不著。

　　褚延心想，他可不能讓霍嶠知道。

　　霍嶠摩挲了一下褚延的耳垂，褚延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沉但很好聽。

　　“快睡，再不睡就把你扔下去。”

　　褚延大驚，他連忙閉上了眼睛，認真地說：“我睡著了。”

　　霍嶠低低地笑了一聲，他抬手關了床頭櫃上的燈，黑暗再次籠罩了房間。

　　陷在霍嶠好聞的懷抱裡，房間裡的氣溫又很舒適，這一次，褚延果真很快地睡了過去。

　　察覺到褚延的呼吸變得平穩，霍嶠低頭親了親褚延的額頭，心裡好笑地叫他“撒謊精”，他閉上眼，也沉沉地睡著了。

　　兩人一夜好眠，睡到早上鬧鍾響，而後洗漱吃飯，檢查身份證、準考證以及裝在文件袋裡的各項考試用具。

　　之後就前往考場準備考試。

　　……

　　高中三年所學的全部知識凝練為兩天的四場考試。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褚延走出教室。

　　其他的考場也陸續湧出考生，整個考試樓一下子從極靜變到熱鬧，人群熙熙攘攘地擠滿了走廊。

　　大家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高興有人皺著眉，但更多的人是一種終於解脫了的放松狀態。

　　褚延還是像之前看考場時一樣等在樓梯旁邊，他等了沒多久，霍嶠就從樓上下來了。

　　樓道裡有很多人，但褚延還是一眼認出了霍嶠。

　　他用力朝霍嶠揮揮手。

　　霍嶠避過人群來到褚延身邊，褚延帶著笑容看向他。

　　“考得好嗎？”

　　最後一門考試考的是英語，霍嶠英語一向都很好，褚延一點都不擔心他。

　　被褚延的笑容所感染，霍嶠的眼裡也醞上一點笑意。

　　“還行。”他揉了揉褚延的腦袋。

　　霍嶠說“還行”的時候，通常就意味著他答題答得很好，褚延的笑容更加燦爛。

　　他笑著說：“我男朋友果然好棒。”

　　霍嶠聞言挑了下眉，他學褚延說話，聲音微沉又帶著些懶散：“我男朋友也很棒。”

　　明明是差不多的話語，由霍嶠說出來就好像變得很不一樣。

　　褚延的心跳加快了，他眨了眨眼，因為霍嶠的話而變得面紅耳赤。

　　剛考完試的學生們像飛起的雲雀，又像洶湧而至的潮水，他們從四面八方來，又散開到四面八方去。

　　走出考場，大家還有著更加璀璨的人生。

　　不過片刻的功夫，樓道裡的人就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