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褚延給霍嶠發了個“貓貓探頭”的表情包。

　　［Yan：早］

　　［Yan：起床了嗎］

　　霍嶠沒回， 褚延想他大概是還沒起床。

　　他收了手機，跟著王梅一起去買花生瓜子等零食。

　　“今年咱們不在家過年， 就不用買太多的肉和菜。”

　　王梅嘴裡念叨著，一邊往袋子裡裝開心果。

　　她挑開心果很認真，是一個一個選的，邊挑邊問褚延：

　　“延延你是跟著我們去的吧？你一個人在家我和你屈叔叔都不放心。”

　　褚延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好。”

　　“那就行，”王梅笑了笑，“你屈叔叔老家有好多好吃的，過年他們那裡擺酒，能吃到最地道的當地美食， 到時候讓他帶我們去吃。”

　　王梅精神很好，看起來比從前顯得要年輕， 雖然生活還是忙碌，但她的笑容卻已經多上很多。

　　褚延看著王梅如今幸福的模樣， 心裡也很是高興， 他笑著點了點頭。

　　從超市出來， 大包小包的年貨裝滿了一整輛小推車。

　　樓上是商場， 王梅四處看了看，對褚延道：“去樓上給你買件新衣服把。”

　　褚延今年已經有了過冬的棉衣了，他不缺衣服，連忙說：“媽，你和屈叔叔買吧，你之前給我買的還夠穿。”

　　王梅卻瞪了眼他，“那怎麽行，一家人都要買的，過年就得穿新衣服呀。”

　　她拽著褚延上了三樓男裝區，給褚延選了一件米白色帶毛茸茸帽子的短款羽絨服。

　　“這個怎麽樣，延延你喜歡嗎？”

　　售貨員很熱情地說可以試穿，王梅就讓褚延脫下身上的外套，把羽絨服穿在身上試試。

　　褚延這段時間個子又變高了一些，人又長得俊俏，穿衣服都顯出一種修竹一樣的清潤氣度。

　　王梅頓時很滿意，見褚延也不反對，便讓售貨員把衣服包起來。

　　接著她又選了屈向民的衣服，一件軍綠色的長款羽絨服。

　　結帳的時候，褚延搶著付了帳。

　　王梅愣了一下，“你這孩子。”

　　“算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年禮物啊。”

　　褚延笑了笑，“媽我們去買你的新衣服吧。”

　　……

　　王梅買衣服要比給褚延和屈向民買衣服麻煩一些。

　　她在試衣服的時候，褚延就坐在外面的休息沙發上等她。

　　褚延有些無聊，他拿出手機準備碼一些要發在專欄上的小文章。

　　——經過長時間鍥而不舍地投稿，褚延後來得到趣知網的邀請，在他們網站上擁有了一個個人專欄。

　　這時手機“叮”了一聲，霍嶠的消息跳了出來。

　　褚延連忙把send點開。

　　［H：現在起了］

　　褚延眼睛亮了亮，給霍嶠回復：

　　［Yan：才起嗎］

　　［Yan：豬豬］

　　－

　　霍嶠昨天到家很晚，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再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他是被陳星野的電話吵醒的。

　　霍嶠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不小心碰到臉上的傷口，不由輕輕皺了皺眉。

　　“老霍，你今年在哪兒過年？”

　　陳星野怎怎呼呼的聲音傳過來，“出不出國啊？出國的話帶我走得了，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怎麽？”

　　霍嶠被陳星野吵得清醒很多，他將手機擺在洗手台上，開了外放。

　　在陳星野絮絮叨叨的話聲中，他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昨天他回來時已經上過了藥，但左臉還是腫得明顯。

　　霍嶠歎了口氣，覺得他接下來幾天都得戴著口罩了。

　　“不是，你歎什麽氣。”

　　陳星野道：“我才要歎氣好不好，自從我放假每天都被我媽罵，煩死我了。”

　　他像個機關槍似地說個不停，“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年在哪兒過呢，不出國也成啊，我去你們霍宅躲幾天吧。”

　　霍嶠垂了下眼皮，叫陳星野的名字。

　　“陳星野。”

　　“嗯？怎了？”

　　霍嶠道：“我今年過年不出國也不在霍宅，以後也不會在。”

　　陳星野那邊明顯呆了一下，而後才略顯茫然地說：“啥意思啊？”

　　霍嶠卻很平靜，“我離開霍家了。”

　　陳星野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說：“……是，我想的那樣嗎？？？”

　　霍嶠：“嗯。”

　　“我靠！”

　　陳星野十分不解，“不是，為啥啊？你跟你爸鬧翻了？”

　　霍嶠淡淡地“嗯”了一聲。

　　“霍嶠你真的，”陳星野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他試著帶入自己想了一下，發現雖然他自己總說著在家裡待不下去了，但壓根就沒真的想過要放棄自己的身份。

　　但他了解霍嶠，霍嶠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霍嶠說的“離開霍家”只能是徹頭徹尾的離開霍家，也意味著徹徹底底的放棄。

　　“你這都成年了，再熬幾年就能接手霍家，這時候有什麽好跟你爸鬧翻的？”

　　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上次見到的那個男生，心裡一跳，試探著問：“不會是為了褚延吧？”

　　霍嶠沒說話。

　　陳星野簡直要瘋了，“就為了一個男的，值得嗎？”

　　霍嶠垂了垂眼，看著從水龍頭裡流出來的水流，忽而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