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我的。我不喜歡戴這種囉哩吧嗦的東西,訓練的時候太礙事。”張弛搖了搖頭,“這什麽意思?漂亮惡婦?”
宋瓷:………………
我還漂亮惡鬼呢!
被粗神經的張弛攪合一通,宋瓷心裡的緊張感也散去不少。借著燈籠昏暗的光打量四周,觸目所及,二樓全是客房門窗緊閉,沒有半點聲息。一樓正對門的大廳裡擺著十來張木桌,桌面已經被常年的油汙浸得油黑鋥亮。
右手邊是客棧櫃台和貨架,櫃台上除了算盤,還擺著隻西洋座鍾,精致的模樣與周圍破舊的環境格格不入。
櫃台後面是貨架,地面上堆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酒壇。
再往後有幾個遮著粗布簾的房間,最裡面那間亮著燈,剛才跟老頭回來的那個小女孩掀起布簾一角,正在好奇的往外看。
左手邊也有兩扇門,靠外那扇門半掩著,裡面的灶台和案板隱約可見,應該是客棧的廚房。靠裡那扇門則反常的關得死死的。
大廳裡看起來處處平凡,卻又處處透著詭異不明的氣息。
客棧的生意也極為慘淡,除了他們幾個以及剛回來的老頭和小女孩,半個客人也沒有。
奇怪,宋瓷摸了摸自己的破氈帽,既然沒生意,老頭為什麽要大手筆的雇傭他們這麽多個短工呢?
“砰!”出神的宋瓷不小心踢到長條凳,疼得他立刻抱著小腿跳了起來,結果又狼狽地撞在了柱子上。
正在偷看他們的小姑娘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被老頭拽了回去。
宋瓷:………………
無視了大個子和張弛投來的詫異目光,宋瓷若無其事的放下腿,假裝很忙的開始掃地。幾人擦的擦,掃的掃,很快行動起來。
另眾人略感意外的是,他們打掃的這段時間裡,居然有三撥客人登門拜訪,更奇怪的是,都不是住店的。
前兩撥帶著仆從來買酒,最後那位是個四十多歲略顯豐腴的中年婦人,腕上戴著個亮晃晃的銀鐲子。老頭跟婦人似乎是熟人,一見她來,便把小女孩趕到大廳來玩竹球,然後領著婦人進屋,神神秘秘地關上房門。
兩人談了十來分鍾,有小女孩坐在門口,宋瓷等人誰也沒敢過去偷聽。
送走最後那位客人,老頭便拎著他那盞全客棧唯一的煤油燈進了廚房,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的叮叮當當的切菜聲。
宋瓷瞟瞟四周,拿起抹布走近那扇鎖著的門。
門上不是普通的銅鎖,而是複雜的七連銅環鎖,沒個一時半晌根本打不開。根據門縫底下吹出來的陣陣冷風來看,那道門可能是通往客棧後院的。
宋瓷用手撥了撥那些銅環,發現裡面的銅鎖上似乎鑄著字,把銅環撥到旁邊細看,只見鎖面上只有兩個意味不明的字,【八刀】,字體是常見的顏體。
一分為二?
“你在幹嘛?”宋瓷正要抬起鎖身細看從哪邊分開,老頭暗啞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嚇得他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哆嗦。
“擦門。”宋瓷甩了甩手上的抹布,連忙拋出之前想好的借口。
“那扇門不用擦。”老頭用拐杖尖頂著宋瓷的肩窩,強行將他杵離門邊。宋瓷隻得裝模作樣的轉去擦櫃台上的那座西洋鍾。
“酒壇不用動。”剛才搬走了兩個大壇,張弛想把地上剩下的酒壇擺整齊些,也被老頭疾聲厲色的喝止了,“做好你們該做的就好。”
張弛挑起眉峰,跟宋瓷交換了個眼色,那道門和酒壇可能有問題。
宋瓷邊擦邊盯著櫃台上的西洋座鍾仔細打量。雖然歷史上的這個時代,有不少令人驚豔的中西合璧的藝術作品和產品,但眼前的鍾總讓他覺得有些違和。
透明的玻璃罩裡擺著座工藝精巧的擺錘式座鍾,鎏金的外殼金光燦燦,鍾盤上畫著幅水墨風格的僧人月下敲鍾圖,旁邊的配詩字體比芝麻粒還小。
宋瓷眯著眼睛努力辨認了半天,居然是首不倫不類的打油詩,【圓頂寶塔五六層,和尚出門慢步行,一把團扇半遮面,有客來訪閉門庭。】
他又讀了遍,猛的反應過來,這是個謎語!
田螺?海螺?迅速猜到迷底的宋瓷環顧四周,客棧裡有什麽鑲嵌螺鈿的櫃子麽?
半個多小時後,累得腰酸腿疼的眾人聚集到大廳向老頭交差。體力最差的宋瓷,幾乎已經直不起腰。這個時候,他無比想念自己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哪怕能躺十分鍾也是好的。
老頭冷臉看了一圈,點點頭,端出了一筐粗面饅頭,一盆稀粥和兩碟炒青菜,示意眾人這是他們的晚餐。
白領姑娘謹慎地看了小平頭一眼,密室裡的東西能隨便吃嗎?
小平頭默默點頭,可以。
“太好了!”正好餓得前心貼後背的胖子立刻坐下,伸手就要去抓饅頭。
“沒規矩!”老頭的拐杖尖伸出一截刀鋒,閃電般的劃過,胖子的左手應聲而斷,“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
“啊!!!”胖子叫得撕心裂肺,捂著斷掉的手腕一蹦三尺高的從座位上竄了起來,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小平頭伸手扶住他,胖子雙眼一翻,疼得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