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洛抬手輕掃了兩下肩膀,將被揉皺的西裝捋平,說話做事向來桀驁張揚的他此刻居然心平氣和的笑了笑:“二叔說笑了,這是祖父的意思,他老人家剛剛還親口對我說……”
方景洛頓了頓,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猶如毒蛇般的笑容,他靠近方琛輕聲道:“你是他一輩子的汙點,野種。”
方琛聞言,臉色瞬間煞白。
方景洛眼裡的惡毒笑意一閃而過,他直起身一個眼神都沒再給方琛。
“好了,把這人攆出去吧,不是我方家的人,一律趕出去!”
方琛被推搡了一下,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往方景洛身後的房間裡衝去,眾人猝不及防下真的讓他打開了房間。
古色古香的房屋中央擺著一張大床,上面躺著一個瘦削的身影,此刻面上已被蒙了白絹。
方琛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的踢到了牆角,他捂著肚子半天爬不起來。
方景洛抬手把門鎖上,漠然的看了一眼方琛,唇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如果他把方琛也送下去,不知道老頭子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真是令人期待。
……
池寒坐在飛機上靠著榮胥舒舒服服的開始看電影,完全不知道書中的世界已經因為他跑偏了十萬八千裡了。
榮胥一手揉捏著池寒的手指,偶爾拿起來輕咬一下,一邊垂眸看著宋瑤發來的消息。
方家老家主身染惡疾就這麽沒了,遺囑什麽的也還沒有公布,諾大的方家只有兩個合法的繼承人。
按道理來說,子承父業,應該是要傳給方琛才對,可老家主生前最中意的卻是方景洛,所以現在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宋瑤他們家原先也跟方家有交集,宋瑤的父母接到信後本來是想去吊唁一番,好歹走走面子上的事情,但是去了以後才得知,方家根本就沒有開設靈堂。
榮胥看到這句後,眉梢微微揚起。
沒有開設靈堂?
方景洛就算是做事再糊塗,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犯蠢,況且方家還有那麽多老人在,怎麽可能由著他胡鬧。
除非……
方家老家主的死和方景洛有關,所以他現在不敢開靈堂,方家人心可不是齊的,但凡有人去吊唁,絕對能打聽到些什麽。
榮胥笑的薄涼,或許現在最需要推一把的就是方琛了。
他只要丟下一根骨頭,剩下的,狗咬狗罷了。
榮胥將所有陰暗的念頭隱下,閉著眼睛側頭吻了下池寒的臉頰,表情繾綣。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池寒保護好,省的哪條瘋狗不長眼睛過來亂吠。
池寒被榮胥親的有些發癢,側臉蹭了蹭,繼續低頭看著手裡的照片。
“怎麽還拍了這張照片啊!”
池寒憋著笑把手裡的照片舉起來,照片裡的他狗狗祟祟的從榮胥後面接近,手裡還捏著一團雪,結果被榮胥正好回頭髮現,剛舉起來的手要收不收,正好被拍了下來,活像個橫著走的螃蟹。
榮胥接過照片,看著上面池寒奇怪的姿勢,沒撐住笑了下,他捏住池寒的臉頰往上提了提:“大約是攝像師替我出氣呢。”
池寒不服氣的狡辯著,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強詞奪理,但榮胥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樂在其中,認真的聽著他說話。
這是他以前坐在輪椅裡最向往的生活。
池寒說著說著,把自己都說笑了,他抿唇笑道:“算了,不跟你胡扯了,我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看著別人面前始終冷臉的人,在他面前始終縱容的看著自己,池寒舔了舔唇,忍不住勾住對方的脖頸吻了上去。
池寒感覺到腰上逐漸用力的手臂,任由自己沉淪下去。
他睜開眼,看著眸子裡染上情念的榮胥,手掌撫上對方的眉眼,指尖劃過鼻梁最後停在薄唇上。
“你是我的。”
榮胥眼神一暗,將那截指尖含住,輕輕舔了一下。
“都是你的。”
……
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了,池寒背著包活動了一下肩膀,不出意外的發出一陣輕響。
果然長途飛機最要命了,還好這是最後一次去那麽遠的地方,要是多來幾次,脖子就不用要了。
助理和他們坐的一班飛機,他提前聯系好了人來接送,但是好像是來的那條路上發生了車禍,這會兒剛疏通了道路,還得一會兒才能過來。
榮胥帶著池寒去了貴賓區等,助理先去處理空運回來的包裹。
貴賓區裡的人大多穿著西裝喝咖啡,池寒喝不慣那個味道,點了一杯果汁。
榮胥不喜歡劣質咖啡的味道,他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方琛已經開始接觸他留在國內的人了,不過榮胥並不打算現在就表明自己的態度。
畢竟等到獵物奄奄一息的時候,才會不管不顧的咬鉤不是嗎?
池寒百無聊賴的吸著果汁環顧四周,貴賓區大多都是分開隔坐的,並不像外面一樣是混坐長椅。
尤其現在只有寥寥幾人,一眼就能數過來。
池寒咬著吸管,目光不經意的和孤身坐在角落裡的那個青年對上視線,他一愣,然後笑了下就撇開了目光,等再把視線轉回去的時候,那個人居然還在看著自己。
池寒眉心皺起,心裡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