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淵神色恍惚了一瞬。
微麻的感覺從後頸竄進骨骼,心臟仿佛有無數螞蟻竄動,勾的人心癢難耐。
時光仿若被無限延長,又被無限縮短。
“老公你真的好厲害哦。”
江初言垂下眼睫,歎息道:“不像我,我什麽都不會,每天都在混吃等死。”
看到少年神色悲傷,眉眼籠著一層黯淡,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鬱淵心裡驀然傳來刺痛感。
在他印象中,江初言永遠驕傲恣意無法無天,從來沒露出過這麽脆弱的一面。
鬱淵開口安慰道:“每個人都有優勢和劣勢,不必妄自菲薄。”
“老公說的真有道理。”
江初言桃花眼下垂,眼睫蹁躚纖長,苦惱地歎息道:“唉,心好累。我似乎什麽都不會做。”
他話鋒一轉,“我會的可能只是這些‘簡簡單單’、‘易於理解’、‘容易掌握’的數學題罷了。”
江初言歎了口氣,“好煩呀。”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淺淡的綠茶清香。
這些‘簡簡單單’、‘易於理解’、‘容易掌握’的數學題恰好鬱淵都不會做。
江初言是在變著法地嘲諷他。
鬱淵:“……”
他真是做題做得神志恍惚,竟然去安慰江初言。
角落裡,攝像頭依舊在錄製著他們刷題的景象。
鬱淵已經完全顧不上攝像頭了,他按了按抽疼的太陽穴,埋頭繼續被題海淹沒。
做了五個小時題以後,鬱淵忍不住開始思考一些深奧的哲學問題。
譬如: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
他真的重生了麽?
為什麽他重生以後不是在大殺四方,而是在研究[DCS、PLC及FCS在控制系統中的應用]?
為什麽江初言和他記憶中的那個江初言截然不同?
這個“江初言”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並不是這個世界中的人,至少和他記憶中的那個神經病完全不一樣。
鬱淵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一個可怖的猜測。
他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根本不是原來的江初言?
而是,換了一個人。
旁邊的電視正播放著一部狗血至極虐戀情深的電視劇。
女主原本是一個花妖,沒有人類的身體。
某天忽然情竇初開,喜歡上人類世界裡的一個渣男。
經過八年的戀愛長跑後,女主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和渣男結婚。
這時候渣男的白月光突然出現,白月光是稀有血型,患有很嚴重的血液病。
渣男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為了給白月光輸血,渣男抽幹了女主的血。
女主躺在病床上抑鬱成疾,最後黯然去世。
看電視的時候,江初言不禁悲從中來,想到了自己身上。
他最後的結局也是被男主當成人型血包。
簡直太慘了。
江初言委屈又生氣,又搬了十套題放到鬱淵書桌上。
“把新加的十道套題全都寫完。”
看到驟然多出來的十套題,鬱淵迷茫問:“少爺,你怎麽了?”
江初言琥珀色眼眸泛著水霧,瞪了他一眼,“渣男!”
鬱淵:“?”
江初言眼尾染著層薄紅,不想搭理男主,“電視劇太難看了,我心情不好。”
撂下這句話,江初言氣勢洶洶地離開。
鬱淵眸色探究。
電視劇後半段的劇情,和他們的未來很相似。
江初言反應這麽大,難道江初言有未來的記憶?
包廂有內外兩間。
內間是用來睡覺的臥室。
身體陷入柔軟的床鋪中,江初言眉頭緊皺,心裡總憋著一股氣。
一想到他將來會被鬱淵抽乾血,然後鬱淵和白月光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江初言心裡又苦又澀,眼睛都紅了。
他要狠狠地折磨男主!
腦海中靈光一閃,江初言忽然想到一個對男主虐身虐心的絕妙辦法。
男主有極為嚴重的精神潔癖,更厭惡關於同性的一切,包括同性的身體。
他打算拍那種照片發給男主,對男主實施精神汙染。
江初言從床榻走下去,來到落地鏡前。
落地鏡可以將他整個人一覽無余。
只要能對男主虐身虐心,拍幾張照片算什麽。反正男主看得到摸不到。
江初言半跪在地板,將白襯衫掀起一角,白皙的腰際皮膚露出來。
少年腰線流暢,膚色白膩如同羊脂玉。
後腰處還有兩個小小的美人窩。
他還是第一次拍這種照片,耳朵尖有點紅。
江初言選中這張照片,點擊發送。
.
叮咚。
手機忽然傳來提示音。
鬱淵隨手劃開鎖屏界面,是江初言給他發的短信。
鬱淵隨手點開短信。
一張照片猝不及防出現在他眼前。
背景色調昏暗,玫瑰花在邊緣處的花瓶綻放。
少年半跪在毛絨絨的地毯,地毯上黯淡的灰,襯托得少年膚色愈發雪白。
腰細得一隻手就能環過來。
昏暗的燈光灑落下來,光線明滅間,唯獨少年皮膚白得晃眼。
江初言生了一張明豔動人的漂亮臉蛋,氣質偏生格外純澈乾淨,讓人挪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