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隻覺得這是一場噩夢。
“對,一定是噩夢!”楚清暄喃喃著,閉上眼側躺在稻草上,想要睡上一覺。
可身上劇痛的傷口不但讓他無法入眠,還不斷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被判了死刑,秋後就要問斬了。
楚清暄猛的坐起來,不斷的搖頭,痛哭失聲。
“二舅……救救我……”
到了這個時候,他能想起的,只有在被蕭朔用刑之後對他伸出援手認他為義子讓他名正言順管理溫家在京城產業的二舅。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外的過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獄卒過來用鐵鏈敲打了下牢門,“喂!探監的來了!”
楚清暄被嚇了一跳,向牢房門口看去,頓時瞪大了雙眸,“表哥!”
牢門外的兩位青年,正是大舅家的兩個表哥溫如墨和溫如硯。
獄卒接過溫如墨遞過來的兩錠金子,顛了顛,“一刻鍾。”
“有勞。”溫家兄弟拱手,獄卒揣起金子走了。
楚清暄踉踉蹌蹌的衝到牢門邊,雙手抓緊牢門的木頭欄杆,將臉往兩根欄杆的間隙裡蹭,激動萬分:“表哥,你們是來救我出去的嗎?二舅來讓你們救我出去了是不是?二舅呢?二舅怎麽沒來?”
“哼!你還好意思提二叔!溫家和二叔都被你害慘了!”溫如硯甩袖怒斥。
楚清暄此時已經如同驚弓之鳥,被這聲厲喝嚇得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驚恐的看著兩人。
溫如墨伸手攔住還要再說什麽的溫如硯,淡淡的看著楚清暄:“二叔收你為義子,本來是看你在安國公府名不正言不順想要給你個身份,沒想到你竟然乾出勾結匈蠻盜取邊境布防圖這等誅滅九族之事。你現在念著二叔,可那時你想過二叔嗎?”
楚清暄打了個寒戰,仿佛被戳中了隱秘一般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往後蹭,目光躲閃不敢和溫如墨對視。
溫如硯嗤笑一聲。
溫如墨道:“我們此番前來是代替二叔以及溫家和你斷絕一切關系的。如果你還念著二叔和溫家待你的一點點好,就不要攀扯溫家。”
靜默。
過了良久,楚清暄緊緊抱住膝蓋,兩行淚水滑落,輕聲道:“放心吧。這事本來就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溫家沒有絲毫關系,審訊之時我已經跟莫大人說過了。我不會攀扯溫家的。”
溫如墨看了他良久,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麽,和溫如硯一起轉身離開了。
楚清暄聽著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心越來越涼,怔怔的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鬧了。
溫如墨和溫如硯出了天牢,坐上馬車,待馬車走遠了,溫如硯才抱怨道:
“二叔真是的,為了那個廢物竟然對父親陽奉陰違,弄得父親現在不得不和二叔一起走那條最麻煩的路。”
現在楚清暄完了,在這個時候,他們不得不來京城接手溫家產業。
溫如墨:“那畢竟是姑姑唯一的血脈。不過……”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還是死了的好。”
溫如硯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兄弟兩人達成一致,想到楚清暄,溫如硯嗤笑一聲:“真是死了還幫二叔數錢呢。”
*
公主府
晚餐的餐桌上,果然有宮嬤嬤親自做的魚。
蘇沐耐心的挑完刺將魚肉放在碟子中推到池染之面前,這次池染之都吃了,可就是不搭理蘇沐。
蘇沐蹙眉,看向宮嬤嬤求助。
宮嬤嬤趁池染之去書房看書消食,對蘇沐耳語幾句。
蘇沐點點頭,追到書房,給靠在軟塌上的池染之揉揉肩捶捶背。
池染之還是不搭理他。
蘇沐想了想,走到書桌邊,拿過毛筆,鋪開宣紙,手忙腳亂的研磨,提筆開始練字。
一刻鍾後,寫了兩副大字的蘇沐,字寫得沒有絲毫進步,卻弄了一臉墨水。
蘇沐拿著練習成果走到池染之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袖,“你陪我練字。”
池染之抬眸看了一眼他花貓一樣的小臉,淡淡道:“不用練了,狗爬的字挺別具一格的。”
蘇沐瞪了他一會兒,心裡默念一勞永逸,“我就要練。”
轉身回書桌又寫了幾幅字。
池染之放下書,轉身出了書房,回寢殿了。
蘇沐:“……”
宮嬤嬤正好端水果進來,見蘇沐就要發飆,連忙道:“其實,殿下讓你練字是想送你去國子監,是一片好意。殿下就是這樣,你再哄哄就好了。千萬別生氣。”
蘇沐想了想,他現在相當於沒有學歷的文盲,池染之想讓他去國子監確實是好意。
他看了自己寫的大字一會兒,離開書房去寢殿了。
池染之已經沐浴完,靠在床頭看書。
蘇沐想了想,去浴池沐浴後換上寢衣,湊到池染之跟前,坐到床邊拉拉池染之寬松柔軟的寢衣的袖子。
不情不願道:“我去國子監還不行嗎?”
池染之看了他一眼。
蘇沐拉拉他的袖子,強顏歡笑:“我好想去國子監啊,你送我去吧~”
池染之收回目光,繼續看書:“哦。”
蘇沐伸手去抱池染之:“貼貼。”
池染之往裡挪了挪,“起開。”
蘇沐也往裡挪了挪,張開雙手:“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