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紛紛閉口聆聽,一切雜音都自動消失,只剩下琴音繞梁。
一曲終了,驚豔四座。
他們這層的門口圍滿了人,茶樓下更是不知何時,人山人海的圍觀,盛況空前。
楚清暄原本就曾一曲名動天下,而今日之曲,更勝從前。
其實,並不是說楚清暄琴藝如何卓絕,而是今日這首曲子當真堪稱神曲。
若論琴藝,就算楚清暄最忠實的擁躉也只能說稀松平常,遠達不到技驚四座的水準,但楚清暄卻能金曲頻出,且風格各異,令人嘖嘖稱奇,傳遍大江南北,雖琴藝一般,但作曲上實乃天縱奇才。
今日一曲,如聆仙樂,更上一層。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的詢問曲名。
楚清暄謙遜優雅的淡然一笑:“即興所做,未名。”
無數的讚賞紛至遝來,自今日起,所有人都將楚清暄譽為——乾朝第一才子。
*
眾人在茶樓為楚清暄舉辦了盛宴,慶祝這曲《未名》的橫空出世。
宴會盛大佘靡,通宵達旦。
時近子夜,一名內侍悄然而至,走到楚清暄身邊低語道:“楚公子,貴人有請。”
楚清暄一直喝茶,沒怎麽飲酒,眾人敬服於他的驚世之才也沒有人灌酒,因此除了有些疲倦,頭腦十分清醒。
他平靜的看了內侍一眼,心中卻鼓噪萬分。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離目標更近一步了。
他起身隨著內侍悄然離開宴席,來到茶樓中一間清雅別致的雅間。
兩個內侍站在門外,雅間的房門一關,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楚清暄站在房間中,只見房間中間有一道屏風隔開,裡面影影綽綽的端坐著一道女子雍容華貴的倩影。
一名身材修長,貴氣渾然天成的男子立於屏風前,淡然的打量了他一番。
楚清暄不認識此人,就在楚清暄心中忐忑之時,屏風中一道華貴雍容的女聲傳來:“你可有七公主密謀成為皇太女的證據?”
語氣淡淡的,不疾不徐,卻充滿威嚴,一聽便是久居高位之人。
楚清暄詫異,恭敬回道:“這些流言不才也聽過,但是並不清楚實情,不知閣下因何找到在下?”
站在屏風邊的男子悠悠道:“我已著人查明,流言正是自你傳出。若欲達成目的,你最好把握住這次機會。”
楚清暄聞言,額頭漸漸滲出冷汗,回想自己所為確有不密之處,卻無可避免,被有心人查知也是情理之中。
他在心中猜度著兩人的身份,權衡一番,終於下定決心,道:
“七公主通過駙馬成立了一個糖醋會,看似在玩鬧,實際上,會員俱為高門子弟,甚至還有太子身邊的謝見瑜。”
話落,楚清暄靜靜的垂頭等候。
良久,女子再次出聲:
“很好。”
“你想要的東西,本宮很清楚。”
話落,輕緩的腳步聲繞出屏風,站在楚清暄面前。
“本宮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楚清暄抬眸,看清是誰,連忙行禮。
心中大定。
七公主這次死定了。
蘇沐就去給她陪葬吧。
之後,七公主籌謀做皇太女的消息甚囂塵上,民間出現了不少讚頌前朝女皇的段子,甚至,還流傳出了一些讖言和童謠。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除了那些被拘在家裡的紈絝們,就連謝見瑜也不得不暫避風頭。
風聞議事的禦史們彈劾七公主囂張跋扈行徑的奏折,雪片一般飛向禦案。
公主府
自那日蘇沐罵了池染之一通之後,兩人便不歡而散,誰也不理誰。
蘇沐這次完全自由了,想做什麽做什麽,每天忙得不亦樂乎,歲月靜好,絲毫不知道外界的風起雲湧。
他自己在輝月樓住,白天研究武器,累了就去藥園跟宮竹一起研製些毒藥,回來給武器淬毒,到點吃飯,到點睡覺,別提多輕松安逸了。
其他人卻在為兩人發愁。
宮竹看著自己小徒弟揣了毒藥屁顛屁顛離開的歡快背影,愁的揉了揉眉心。
宮風悠悠道:“看,我就說吧。以主上的性子,又恨不得將人時刻拘在身邊,未必是好事啊。”
宮竹瞪了他一眼:“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蘇沐回到輝月樓,開開心心的給新做的武器都淬上毒,用完晚膳,沐浴更衣,倒頭便睡。
夜深人靜,房門悄然打開,池染之做賊似的走了進來,輕手輕腳的坐到床邊。
見蘇沐頭髮還濕著就睡成了一團,嗤笑了一聲,拿過布巾,一臉嫌棄的坐在床頭細細的給蘇沐擦頭髮。
終於將頭髮擦乾,池染之放下布巾,看著蘇沐輕蹙的眉頭,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了一下,而後將快掉下床的蘇沐往裡輕輕推了推。
睡夢中的蘇沐就著他的力道往裡滾了兩圈,背對著他接著睡,卻似乎睡得不甚安穩。
池染之輕手輕腳的躺在蘇沐身旁,被子都被蘇沐卷走了,好在初夏時節並不冷,池染之側過身看著背對著他的蘇沐,伸手一下一下理著蘇沐發尾微卷的長發。
過了不一會兒,長發脫離修長的手指,蘇沐抱著被子轉了個身,正對著池染之,小眉頭緊蹙著。
池染之收回手,細細打量著蘇沐的睡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