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梟端起藥碗一口喝完:“監視的情況怎麽樣了?”
莫問回過神,稟報道:“蘇沐今日告假了。他十分警惕,上次我在他班房房梁上差點被發現,所以不能太接近,後來就沒再進過他的班房了。不過,我懷疑他和材料失竊一事有關。”
前兩天,那兩位主事再次偷了材料出去,他派人跟蹤,已經找到藏匿的地點,以及接頭人的情況。
莫梟將兩份卷宗和協議推到莫問面前:“你看看這個。”
莫問疑惑的看了一眼。
兩份卷宗,一份是他在龍影衛的卷宗,一份是蘇沐到吏部報到時的卷宗,打開的頁面都有兩個指印,分別是他和蘇沐各自左右手食指的指印。
莫問看看這四個指印,又看向那份入會協議,眉頭一跳。
仔細比對一番後發現——
這份入會協議竟然是假的!
上面的十個手印沒有一個是他的,反而有兩枚是蘇沐的!
也就是說,蘇沐殺了義父還不夠,還拿著他的那份入會協議,捏著龍影衛的把柄。
莫問:“……”
可惡啊!
虧他還以為自己解放了呢!
*
蘇沐在家抱著一箱隕鐵美美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衙,見到兩位主事,心情又低落下來。
為了可持續利用兩位主事,讓龍影衛別懷疑到自己身上,他不得不舍掉最後一些材料讓這兩人偷走。
蘇沐心疼自己讓利出去的材料,雖然知道不能涸澤而漁,背鍋俠得省著用,但是還沒好臉色。
兩位主事十分有眼色的出去了。
蘇沐拿著鑰匙走到倉庫,發現除了剩下的最後一批明日軍械廠會來運走的材料外,一點多余的都沒有了。
那兩個家夥竟然趁他昨天不在將材料都偷走了!
蘇沐臉色一冷,又想到昨天池染之送給他的那一大箱隕鐵,才又開心起來。
算了,反正也沒多少。
蘇沐鎖好庫房,回到班房,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自己玩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那個阿爾法臨走前讓他如芒在背的眼神。
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雖然完全聽不懂那些人說的是哪國的語言,但他可以肯定,幾人之間用的不是一種語言。
為什麽自己人交流卻要用好幾種語言呢?
肯定是怕有通譯或懂其中一種語言的人在。
這麽小心,定是在商量見不得人的事。
而商量完後對他偽裝出一副友善的嘴臉,還有最後臨走時那個眼神。
蘇沐遲疑片刻,起身去鴻臚寺通譯館。
莫梟正在勤政殿邊龍影衛的班房辦公,莫問步伐如風的走進門,拱手道:
“義父,蘇木今日上衙了。”
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當義父突然出現在蘇沐面前時,以為義父已經死了而高興不已的蘇沐是什麽表情。
莫梟卻連頭也沒抬,隻淡淡的“嗯”了一聲。
莫問:“???”
他疑惑的抬頭看向莫梟。
怎麽義父都不著急去找那個可惡的家夥算帳?
莫梟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事嗎?”
莫問打了個激靈,“沒了。”
而後,條件反射的躬身退下。
等出了班房,莫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臉茫然。
蘇沐膽敢毒殺義父,往日早被抽筋剝皮了。
雖然對方是七公主的駙馬,但死在他們手中的皇親國戚還少嗎?
他想到了那塊龍紋玉佩。
看來,義父是在等機會。
這樣想著,他繼續去監視蘇沐了。
*
蘇沐拿著龍紋玉佩到通譯館,暢行無阻。
他翻出這個世界通譯館已掌握的各種語言的相關書籍翻看起來,只是,和之前在國子監書館不同,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一邊看一邊眉頭緊蹙,等到下衙後已看完了所有的資料。
公主府
池染之發現,蘇沐下衙回來就一直抵著頭,嘴裡喃喃著什麽,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一眼也沒看他。
蘇沐正在房間中走來走去,趁著吃飯之前的時間練習口語,忽然額頭撞到一堵胸膛,抬頭一看,是池染之:“%#@#(&”
一句外番語脫口而出。
池染之垂眸看著蘇沐,平時喜歡淘氣的家夥此刻呆呆的,一臉麻木,眼睛裡的光都要熄滅了。
他伸手捏了捏蘇沐的耳垂:“不喜歡學,就別學了。”
蘇沐聽到他的話,癟了癟嘴,看著他的眼睛裡淚花閃閃,被折磨的快熄滅的光像是星子一般被重新點亮,伸出雙手環住池染之的腰,嗚咽一聲:“這世上怎麽有這麽難的事啊?”
池染之輕笑,屈起食指勾了勾他仰著的小下巴,拇指蹭了蹭他的唇角,將人攬在懷中,俯身吻了過去。
一刻鍾後,兩人坐在軟塌上,蘇沐被池染之環在懷裡,心情好多了。
池染之輕撫著蘇沐披散在背後的柔軟長發,笑問:“怎麽想起學外番語來了?”
蘇沐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捧著池染之修長的手指玩,聞言抿了抿唇。
悄咪咪抬眸看了池染之一眼。
池染之最近很忙。
如果他不忙就好了。
就能讓他幫忙收拾那些西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