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整完大軍,皇帝帶著眾人正要回自己的院子,路過池染之和蘇沐的院子,只見蘇沐站在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愁眉苦臉的啃著乾糧,頓時樂了。
他轉身進了院子,看著蘇沐笑道:
“正好下午朕有空,走,帶你們去城外打獵,給你烤鹿肉吃。”
蘇沐想到昨晚泡溫泉……
鹿肉太補了,吃不消。
於是咬著乾糧沒精打采的搖了搖頭。
不想去,隻想在太守府待著。
今日休整完,明日便要去北疆大營了,他想歇一歇。
皇帝笑了笑,轉身往外走,“染之,帶上駙馬,我們打獵去。”
蘇沐:“……”
蘇沐被池染之拉著,不情不願的跟在身後。
他不會騎馬,只能和池染之共乘一騎,坐在池染之身後。
太守剛要上馬,皇帝便道:“你守在太守府等北疆戰報。”
太守領旨。
等眾人打馬而去,太守抬起頭來,看著遠去的眾人,微微一笑。
他原本還在因為大軍吃乾糧沒法下毒而發愁,見皇帝、鎮北王等人隻帶著一些龍影衛和親衛就出去了,連忙和匈蠻暗探接頭,將消息傳了出去。
城外,左賢王收到傳信,想起之前聽聞皇帝帶著最寵愛的公主和駙馬來,還說駙馬是福將。
如今看來,這哪裡是福將?分明是皇帝的催命符。
沒想到池複嵐那個家夥做了幾年皇帝竟然老糊塗了。
真乃天助我也!
他們本就在城外群山中,如今正好埋伏起來,等著皇帝一行自投羅網。
*
蘇沐本來十分無趣的坐在池染之身後,看著皇帝等人搜尋獵物、追趕獵物、搭弓射箭。
當然,這大冷天的,獵物並不常見,昨天能那麽快獵回一頭鹿來,純屬運氣。
光搜尋就用了很久,到現在只打到了一些野兔。
蘇沐在心裡不斷念叨:不要打到鹿不要打到鹿……
今日難得有太陽,他原本曬太陽曬的好好的,卻被拉來了樹林中。
這裡是大片的針葉林,見不到什麽陽光,又在山上,越發寒冷,沒過一會兒,蘇沐就被凍的瑟瑟發抖,緊緊貼著池染之的後背,想要汲取一些溫暖。
皇帝等人追著獵物往更深處的林子裡追去。
就在這時,四周忽然出現許多人馬,短暫的交兵後,眾人將還沒來得及合圍的敵軍打開了一個缺口突圍而出,池染之一把將蘇沐從身後攬到身前,跟著眾人策馬疾馳。
寒風刺骨,蘇沐探頭朝後面的追兵看了一眼,被寒風吹得通紅的臉龐就被池染之按在了懷裡,隻來得及看清有很多的匈蠻兵。
過了很久,眾人棄了馬在林中隱匿身形穿行奔跑,蘇沐被池染之半攬著,腳幾乎沒怎麽沾地,最後眾人上了一座懸崖。
懸崖三面峭壁,一面是陡坡,易守難攻。
左賢王很快聚集了一萬精銳合圍了這座懸崖,仰頭看向懸崖上的皇帝。
左右部下道:“這座懸崖太高了,他們的人把守的陡坡是一個狹窄的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小路,根本攻不上去,箭矢也很難射上去,現在唯有火攻。”
“不。”左賢王抬起手製止了部下:“想當年,我父王不就是被那池複嵐逼上了一座懸崖,貓戲老鼠一般生生用弓箭射成了刺蝟嗎?今日這情景,簡直就是父王在天有靈!不用火攻,我今天偏要將他也射成刺蝟,讓他也嘗嘗窮途末路被人戲弄的滋味,為父王報仇!”
說著,便命弓箭手向懸崖上射擊。
懸崖確實太高了,大多數的弓箭到了懸崖上也失去了力度,然而,還有一部分臂力過人的弓箭手的箭對乾朝眾人造成了威脅。匈蠻人多,懸崖頂部的地方又小,對乾朝眾人來說,這些箭矢可以稱得上鋪天蓋地了。
乾朝的弓箭手和神機營的火槍手在親衛和龍影衛揮劍掩護下,也向下還擊。
皇帝並未躲到眾人身後,而是和鎮北王等人一起格擋著層出不窮的箭矢,將池染之和蘇沐護在中間。
池染之拔劍將蘇沐護在身後,揮開四面八方而來的流矢。
蘇沐看著眾人拚命的模樣,躲在池染之身後,手探進袖袋中,又出來。摸摸手上的戒指,又放開。
又害怕,又著急,又怕一出手被發現自己的秘密而猶豫不決,急出了滿身汗。
一個多時辰後,眾人的體力開始不支,但匈蠻人的弓箭手可以輪換射箭,而且,似乎存了比拚的心思,能射到懸崖上來的箭矢越來越多,已經有不少親衛負傷。
就在這時,看了許久熱鬧的左賢王拿過自己的弓箭,瞄準皇帝,拉滿弓弦。
嗖——
箭矢攜著千鈞之力,閃電一般朝皇帝射去。
左賢王臂力驚人,箭矢和其他箭矢的速度完全不同,時機又刁鑽至極,皇帝剛格擋完一波箭矢,沒來得及回手,那枚箭矢便射中了他的胸口。
“陛下!!!”
一直躲在池染之身後猶豫不決的蘇沐聞聲,探頭看去。
只見皇帝一手緊緊按住胸口的長箭,單膝跪在地上,咳出一口血來。
莫梟、鶴翔和鎮北王眾人連忙頂著滿天的箭矢上前將皇帝護在身後。
懸崖下方,左賢王見狀,看了外圍的士兵一眼。士兵掃了一眼懸崖頂上中箭的皇帝,見箭矢正中心口,皇帝死定了。便點點頭,帶著一隊人迅速回匈蠻大營報信,展開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