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舟沒聽到裡面有聲音,便推門進去了,發現他人不在臥室。
他聽到屏風後面傳來水聲,一轉身,便看到趙奉鄴腰間裹著布襟走了出來,他看到杜舟,不由有些疑惑。
他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分明,胸前布滿了傷口愈合的增生,還有腹部新長好的傷口。
杜舟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應。
趙奉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拿著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旁若無人。
杜舟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盯著他看了許久,他立即轉身,將衣服放在旁邊,一邊斥責道:“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這不是等著少東家送的新衣服嗎?你不給衣服,我怎麽穿?”趙奉鄴還有理了,一副杜舟不給他衣服穿的架勢,“還有少東家洗澡的時候會穿衣服嗎?什麽時候讓我長長見識?”
杜舟耳朵頓時紅了,道了句:“那你且穿好吧,我先走了,還有帳等著我去做。”
“好。”趙奉鄴應道。
杜舟也不在這逗留,趕緊離開了客房,匆匆往外走去,在院子裡饒了幾圈,臉上的燒紅才緩了下去,他有些失神,忘了自己該去幹什麽。
以前去田裡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農家漢子赤身裸體的種地插秧,怎麽看到這個人就覺得窘迫不已,臉上發燙?
“少東家,東家回來了,讓你去前堂,新姑爺已經去前頭候著了。”翠兒來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我這就去。”杜舟說著便往書房走。
翠兒趕緊道:“東家讓你去前堂,你這是往書房走的道。”
“哦。”杜舟趕緊轉變了方向,又問,“父君叫我去前堂幹嘛?”
翠兒臉上掛著笑意,道:“大約是有什麽事情要同你說,東家出去也這麽久了,這不是還要見見未來新姑爺。”
“是哦。”杜舟心不在焉的問了句。
翠兒立馬點頭如搗蒜,道:“新姑爺比那個賴在家裡的莽漢好多了,家裡都是老實人,長得也不錯,對少爺你也十分上心,若是東家也滿意,這門婚事估計就會定下來了。”
杜舟點點頭,總算有件事情要塵埃落定了。
許漢生正在前堂跟沈泊君聊天,一問一答,十分恭敬。
杜舟稍微停了一下,原來這位許漢生自小父母雙亡,無兄弟姐妹,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前些年在鎮上尋了差事,今年剛剛回鄉裡,種了一年田地。
若不是家裡條件太差,興許已經說上了親事。
杜舟這才第一次知道許漢生的生平。
沈泊君對這個人還算滿意 ,點點頭,不過態度稍顯冷淡,道:“等我家舟哥兒來瞧瞧,若是他不滿意,婚事便可以定下。”
杜舟走出來跟沈泊君行問了好,許漢生立即站起來,看到杜舟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沈泊君介紹道:“這位是許漢生,你瞧瞧如何。”
杜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許漢生有些急切的自我介紹道:“杜少爺,我我叫許漢生,一直聽說你的名聲,今兒個見著,真是我……我的榮幸。”
“都聽父君的安排。”杜舟對著他點點頭,心裡有些奇怪,這個許漢生不是早就在家裡住下了嗎,怎地表現的好似初次上門一般。
沈泊君頷首,不過見自家兒子這樣不上心,也有些著急,他看著好,又有什麽用?
許漢生依舊住在客房,平日裡跟在杜舟身後,杜舟寫字他研磨,杜舟要給趙奉鄴喂藥,他就跟著煎藥。
沈泊君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對這個許漢生還算是滿意的。
這一日杜舟去給趙奉鄴送藥的時候,許漢生也跟著一起進了他的房間,端著托盤,連翠兒的活都搶了。
趙奉鄴一開始還沒有看到這個人,杜舟端上瓷碗的時候,許漢生道了句:“小心燙手,要不我來吧。”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杜舟拒絕了許漢生的殷勤。
趙奉鄴這才抬頭看許漢生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是你新來的長隨,怎麽天天跟在你身邊,跟養的小狗似的?”
“這個……”
杜舟話還沒說完,許漢生便搶先一步解釋道:“不是長隨,我是杜舟的未婚夫婿,暫住在杜家,正月初十便要成婚了。”
趙奉鄴聽了這話,不由眉心擰了起來,晦暗的眸子看向杜舟,問道:“已經說好了?”
杜舟猶豫了片刻,沒有作聲。
許漢生有些焦急,趕緊道:“應該是這樣吧。”
“差不離,到時候你傷勢好了,還能喝上我的喜酒。”杜舟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
趙奉鄴抿直了唇角,不善的目光看著杜舟,杜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身體又不舒服嗎?我讓翠兒去給你叫大夫吧。”
趙奉鄴哼了一聲,自顧自的拿過藥碗,一口喝掉。
杜舟看著空蕩蕩的碗,道:“那你好生休息,我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
趙奉鄴板著一張臉,杜舟已經轉過身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到時候許漢生回頭看了他一眼,結果打了個寒噤。
許漢生走出房門,問道:“那個人是誰啊?為什麽還要你伺候著,看上去好可怕,該不會是什麽江洋大盜吧?”
杜舟遲疑了片刻,編了個借口,道:“那是我表哥……”
“這樣嗎?表哥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要不我們明兒個去給他買點東西消遣消遣吧。”許漢生聲音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