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於是賀榿將他拉上頂樓邊緣處的,抱到懷裡,雙臂緊緊地抱著他,“準備好了嗎?”
方承緊緊地環住他的腰,“準備好了。”
兩人成為一體,從近百米的高度一躍而下,風聲在耳邊呼嘯,心臟的失重感讓方承有些反胃,他睜開眼,撞進賀榿眼眸深處清澈的潭水裡。
“怕嗎?”
“不怕。”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永遠不會怕。
“砰”的一聲。
方承神情恍惚的站在地面上,腳邊那人身體歪曲的躺著,大片的血液蔓延開來,染紅了他潔白的襯衫,讓地面變成了一汪鮮紅的湖泊,只有他直立其上。
在頂樓時看到的下面的人全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
他跪下身,吻了吻他的額頭:“賀榿?”
“賀榿。”
“賀榿……”
一聲一聲,他低喃著這個名字,聲音從平靜逐漸變得泣不成聲,“賀榿啊……”
好疼,心臟好疼,五髒六腑都疼,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一寸一寸的裂開。悲傷像是灌入溫室的冷風,瞬間卷走了他全身的溫度,將他侵蝕,將他拉進深淵……
他嚶哼著,連喊叫的力氣都消散:“賀榿……”
第64章 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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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溺水之人破出水面的一刹那,方承猛然從夢中蘇醒。
他撐起上半身,一手摁著胸口,劇烈的喘著氣,心臟跳動的頻率跟剛跑完八百米似的,眼前模糊一片。
他抹了抹濕漉漉的臉蛋,這才看清跟他一起起身的賀榿的臉,他一臉擔心,鼻梁上乾乾淨淨,並沒有那副書生氣十足的黑框眼鏡。
“承承,做噩夢了?”
方承一把抱住他,聞著他身上乾淨的柑橘沐浴露味,漸漸平複下來,“夢到些以前的事。”
賀榿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是我嚇到你了吧,抱歉。”
方承蹭了蹭他的鎖骨,將嘴唇印在最近處的皮膚上,“不關你的事。”
窗外的天空已經暗透了,雨點篩豆子似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的摔在窗上,讓人的心境迅速寧靜下來。
“幾點了?”方承問。
賀榿瞥了眼牆上的掛鍾,輕聲道:“五點半,你睡了三個小時。”
“才五點半天就這麽黑了啊。”他不想放開賀榿,拉著他躺下後仍然使勁兒往他懷裡鑽,“你真舒服。”
賀榿緊了緊手臂,聲音繾綣沙啞,“你也是。”
明明也是個瘦瘦高高的大男生,抱起來卻像一團絲綢棉花的玩偶,嬌嬌軟軟,滑滑嫩嫩。
他的手從後背轉移到腰腹,劃過凹凸的弧度,停在中午打過一巴掌的地方,“還疼嗎?”
方承哼了聲,泄氣似的咬他一口,“現在不疼了,剛打的時候疼。”
“抱歉。”
“別道歉了,這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提了。”兩人靜靜待在一起,屋裡只剩彼此均勻的呼吸聲。
賀榿本想借著這次發火將方承推開,可沒想到方承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那便這樣吧。他吻了吻他的發頂,以後再想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雨聲催眠,懷中香軟,賀榿昏昏欲睡,懷中的人卻突然詐屍似的竄了起來。
“哎呀!差點兒忘了!”方承光著腳蹦下床,翻出書包裡那個包裝精美的小盒,“這是一個學妹托我送你的禮物,你拆開看看?”
賀榿見到那個眼熟的盒子,乾咳一聲,“哦,原來是給我的。”
“當然是給你的。”方承把盒子塞到他手上,“快看看。”
賀榿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盒子拆了,露出來一瓶小小的香水,他雙眉一皺,“誰送的?”
“不知道叫什麽,就是高一的學妹,她說你們在醫院認識的。”方承也納悶,誰會送男生香水當生日禮物啊,尤其是個男高中生。
賀榿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女生是不是嘴巴旁邊有顆痣?”
方承回憶了下:“好像是。”
“嗯,確實認識。”賀榿嘴角勾起個淡淡的笑,“住院的時候我們同一個病房,我燒傷植皮後的皮膚很久都沒有長好,經常有難聞的味道,當時很嫌棄自己,隔壁床的小妹妹就把她的香水借給我。應該是她吧。”
方承撇撇嘴,“哦,呵呵。”
“怎麽?”
“沒怎麽,覺得你們有緣分唄。”他穿上拖鞋轉身去拆賀榿給他買回來的新數位板,防震用的泡沫都能被他拆出劈裡啪啦的響聲,“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
賀榿笑了笑,起身從後面抱住他,“吃醋?”
方承陰陽怪氣的聳一聳肩:“哪兒敢啊?”
“嗯,那就好。”賀榿幫他把設備拆出來,安裝好,順勢坐在椅子上,拍拍大腿,“過來試試。”
方承小臉一紅,卻老老實實的坐過去,墊著結實的大腿,打開畫畫軟件調試,“雖然我沒有吃醋,但你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要跟別人勾勾搭搭,尤其是女生,讓她們會錯了意惹了一身桃花債我可不會替你處理。”
“知道了,男朋友。”賀榿蹭了蹭他的脖頸,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著顯示器上一筆一筆勾勒出個q版的自己。
方承的耳朵被他貼近的呼吸燙的通紅,結結巴巴的解釋:“你之前說我給徐權畫畫,那是故意氣你的,其實我本子裡全是你的肖像;跟肖曉星打鬧因為他老犯賤;跟王思佳更是不可能,她早就知道我喜歡你,把我當成閨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