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知錯,兒子知錯!”潘東升連忙扇了自己一巴掌,“乾爹,兒子隻敢在您面前說說!”
潘崇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不過,你說得也沒錯,這宮中啊,怕是要變天嘍。”
潘東升繼續為他捶腿,“乾爹,那個美人兒到底怎麽處置呢?”
潘崇喝了一口參茶,“人你是怎麽弄來的?”
“是戚指揮使幫忙弄來的!”潘東升立即回道。
潘崇一雙陰險三角眼眯了眯,“戚獻霖?”
“正是!”潘東升開口解釋道,“他不是管著禁軍嗎?為了向我——向乾爹您示好,便主動截了那美人兒,送來乾爹您這兒了。”
潘崇笑了一聲:“這戚獻霖,可是太后的侄孫兒啊。”
潘東升奉承道:“管他是誰的侄孫兒,如今老祖宗和乾爹您才是聖上最信任的人,宮中有誰不想巴結乾爹呢?”
潘崇極為受用地點了點頭,自躺椅上起身,怪笑道:“來,讓咱家瞧瞧這美人兒,有沒有受驚啊?”
於是,潘東升特意支開了其他當值的太監,屁顛屁顛地跟在乾爹身後往屋子裡走。
太監們在宮中住的下房潮濕肮髒,但潘崇不僅在皇城中有一座專屬宅子,就連宮中當值落腳的屋子,都比一般宮人寬敞明亮得多。
推開門,屋內的床榻上橫放著一個麻袋,裡面的美人兒動也不動。
潘崇表情越來越興奮,搓著雙手.淫.笑道:“你們這幫不懂憐香惜玉的蠢貨,怎可對美人兒如此粗魯?”
潘東升面色一僵,心中暗罵你這熱衷於折磨美人的死變態竟然說這話,也不怕被閃了舌頭?
“是是是,乾爹教訓得是!”他賠著笑,點頭哈腰道,“兒子錯了,下回一定溫柔地將美人兒送到乾爹床榻上來。”
潘崇走到麻袋前,忽而又道:“這小婢女生得確實不錯,只是要論起勾魂攝魄的本事,那還是差了幾分火候呐。”
“乾爹此話怎講?”潘東升試探著問道,“莫不是乾爹,心裡有了其他目標?”
“哎……”潘崇陰陽怪氣地笑道,“說起來,此人你也認識。”
潘東升:“還請乾爹明示。”
潘崇掐著嗓子回道:“就是七殿下的侍講先生,如今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北鎮撫司鎮撫大人啊!”
此言一出,麻袋中裹著的人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蕭慎本在凝神屏息,聞言,漆黑的眼神陡然變冷,一股極寒的殺氣一閃而過,又被他藏在黑沉沉的眸底。
潘東升愕然道:“沒、沒想到,乾爹您竟然……惦記著沈公子……”
“這沈公子啊,那可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兒。”潘崇的笑容猥瑣至極,顯然已在心中將人猥.褻了不知幾遍,“尤其是那雙眼睛,狐媚子一樣勾人得緊。可他又不光是生了那副妖孽的模樣,慣常還喜歡裝腔作勢,你想想,白日裡不可褻玩的鎮撫大人,夜裡到了床榻上——”
潘東升聽得冷汗直流,下意識望了一眼麻袋,唯唯諾諾道:“可……皇上眼下極為看重沈公子,兒子可不敢……”
“乾爹量你也沒那個膽子呐。”潘崇斜睨了他一眼,動手解開麻袋,“咱家又不急,這風水輪流轉,萬一哪天他鎮撫大人落了難——”
話音未落,他眼前晃過一道黑影,隻覺脖子一涼,隨後一股鮮血急速噴射而出。
潘廠公瞪大雙眼,目光見了鬼似的瞪著眼前一身女裝的七殿下,“你……”
剛發出一個字眼,笨重的身軀轟然倒地,潘廠公至死也不明白,麻袋裡的美人兒怎麽就搖身一變,成了索命的七皇子。
蕭慎手持雪亮的匕首,面無表情地擦了擦俊臉被噴濺上的鮮血,複又垂眸,望向死屍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極其濃烈的厭惡。
他身著宮中女子的粉色宮服,一頭墨黑的長發披散,俊美的少年人一時美得雌雄莫辨,但他渾身散發著瘮人的戾氣,沾了血的面容猶如修羅惡鬼,叫人萬萬不敢多看一眼。
“七、七殿下……”潘東升哪兒見過這樣血腥殘忍的殺人場面,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磕頭回稟道,“小的、小的已按照您的吩咐……”
“閹人,賤狗,本殿下叫你死得太容易了。”蕭慎充耳不聞,似乎仍未解氣,狠狠一腳踹向死屍,又彎下腰,滿眼森寒地用那把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劃爛了死太監令他作嘔的臉。
除了他自己,所有膽敢肖想先生之人,都會被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狼崽:粉紅女裝,喜歡嗎?要你命的那種。
雙標小狼崽在線殺人,寶子們應該不會被嚇到吧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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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赤色鴛鴦肚兜
蕭慎手起刀落, 尖銳的刀刃捅在人臉上,劃開皮膚時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令聽者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順著屋內的地勢往潘東升腳邊淌,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膝蓋,試圖避開血流。
半月前七皇子找到他時,潘東升完全沒有想過,年少的七殿下出手竟如此狠辣。
他自幼家境貧寒,親爹是個酒鬼,一次酒後失手將娘親打死,他為了活命,便想方設法淨了身來到宮中。
剛進宮的那幾年,他是宮裡最低等的小太監, 底層小太監乾得都是髒活、累活、苦活。但好在他眼疾手快, 足夠機靈, 偶然一次機會入了潘崇的眼,自此就跟在潘崇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