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二位小兄弟。”沈青琢拱手示意後,抬腳踏入大門。
沾了沈公子的光,孔尚也順利進門,唯獨男扮女裝的蕭慎被攔在了門外。
“這位小娘子請留步。”左邊的護衛開口道,“醉香坊不招待女客,南風館在另一條街,小娘子若不識路,可以叫人帶你過去。”
沈青琢不由感到好笑,這醉香坊的服務還挺周到,竟然給女客指路南風館。
“小兄弟有所不知,這位小娘子久聞醉香坊盛名,今日是特意跟來開開眼的。”沈青琢瞥了一眼孔千戶,“麻煩兩位小哥,行個方便吧。”
孔千戶收到暗示,立即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進護衛手中,“我家公子發話了,行個方便吧。”
護衛明顯猶豫起來:“這……”
“我家公子與你們老板娘很熟,不會有問題的。”孔尚趁熱打鐵,繼續遊說道。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後,默不作聲地放行了。
不出所料,沈青琢一進醉香坊,又引起了一陣轟動,然而姑娘們發現,這次沈公子身邊竟然帶了一位高挑貌美的女子。
醉香坊的姑娘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帶女子逛青樓,雖是少見,但也並非聞所未聞。一位綠衣姑娘勇敢地打頭陣,搖擺著柳枝就朝沈公子去了。
沈青琢眉心微蹙,乾脆反手拉住小徒弟,將人一把拉進自己懷裡。
垂首走路的蕭慎一時不察,踉蹌一下便猛地撞進了先生的懷抱。
馥鬱冷香撲鼻而來,他的一顆心驟然跳到了嗓子眼,低聲喚道:“先生……”
“噓……叫公子。”沈青琢摟緊了小徒弟的肩,低聲叮囑道,“正好,小娘子來做公子的擋箭牌吧。”
小娘子臉色一紅,但並未做出任何掙扎,甚至乖巧地彎了彎膝蓋,矮下身子,讓沈公子摟得更舒服些。
兩人身後的孔千戶,看著七殿下“大鳥依人”的樣子,瞳孔又劇烈顫抖了兩下。
他不懂,他真的完全搞不懂這對師徒了。
有了小娘子做擋箭牌,醉香坊熱情似火的姑娘們沒了用武之地,只能翻著白眼目送沈公子遠去。
很快,沈青琢便上了二樓,憑借印象直奔香憐姑娘的廂房。
孔尚扣響房門,高聲喊道:“香憐姑娘,香憐姑娘你在嗎?”
門內沒有應聲,他又砰砰敲了幾下,“香憐姑娘,快來開門!”
“來了來了,叫魂呢?”門從裡面打開,香憐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老娘這會兒要是在接客,客人都叫你嚇痿——”
話音戛然而止,香憐眼前一亮,語調不由上揚:“孔爺?”
“不好意思啊,香憐姑娘,是我們考慮不周了。”沈青琢抱歉一笑,“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香憐將眼神轉向他,驚訝地睜大了狐狸眼,“沈公子?您這溫香軟玉在懷,來找奴家做什麽?”
沈青琢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摟著小徒弟,當即松開手,笑道:“香憐姑娘看清楚了,這位可不是你們醉香坊的姑娘。”
香憐定睛,細細打量著女子,隨即回道:“確實不是。”
“先進去再說吧。”沈青琢微抬下頜,“又要叨擾香憐姑娘了。”
為了安全起見,沈公子並未直接去瓔珞的房裡問話,而是讓香憐做中介,替他傳一封密信。
香憐拿著銀子,自然很願意做一趟信使,沈公子又命孔尚裝成醉香坊的護衛,隨她一道去絳雪軒,防止中途出什麽意外。
“呼……憋死我了。”廂房裡沒了外人,蕭慎終於能開口說話,忍不住抱怨道,“女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小娘子一開口,美好嫻靜的氣質盡數被破壞,沈青琢不忍直視道:“哎呀,你就先忍一忍,別說話嘛。”
蕭慎皺著眉頭,“我要忍到何時?”
沈青琢打開折扇,“你要是能掐著嗓子學姑娘說話,先生便允許你開口。”
蕭慎:“……”
他氣鼓鼓地抬手準備倒茶喝,結果摸茶壺的手被扇子打了一下。
沈青琢教訓道:“上次的事沒長教訓,還敢亂喝東西?”
蕭慎眼珠子一轉,故意問道:“先生,上次發生了什麽事啊?我怎麽不記得了?”
沈青琢脫口而出:“你中了藥神志不清,竟敢——”
“竟敢什麽?”蕭慎語氣著急地追問道,“中藥後我幹了什麽?”
沈青琢將剩下的話吞咽回去,以折扇擋住臉,語氣難得有些飄忽:“沒什麽,你中藥後就睡了一覺……”
當時那種混亂不堪的場景,叫他如何跟小徒弟複述出來?
而蕭慎卻將先生的變化盡收眼底,包括那霎時染上緋紅的耳垂,半遮半掩的愈發令人心癢難耐……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後,香憐和孔千戶帶著兩封密信回來了。
沈青琢接過回信,仔細閱覽一番,隨後信手將兩封信燒成了灰燼。
香憐倚在榻上,含情脈脈地瞧著沈公子:“正事兒辦完了,公子今夜還留宿嗎?”
沈青琢瞥了一眼小徒弟,似笑非笑地回道:“就不了吧,今夜若是留宿,小娘子該住哪裡呢?”
聞言,蕭慎掀開眼皮子,眼神意味不明地望向先生。
香憐捏著帕子,眼波流轉間,忍不住八卦道:“公子,您與這位小娘子究竟是何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