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指骨輕叩龍椅扶手,緩聲問道:“有沒有哪位愛卿,毛遂自薦?”
文武百官暗自交換眼神,沒人敢主動攬下這個重擔。
戚氏一夕之間倒台,滿朝文武人人自危,生怕審判之刃什麽時候落到自己頭上。
更何況,廟小妖風大,地方官員官官相互,利益錯綜複雜,朝廷派人去徹查貪腐案,往往很難查出個所以然來。
若是查不出來,聖上要麽認為你辦事不利,要麽認為你收了好處袒護地方官員,總之是相當吃力不討好。
金鑾殿內陷入一片沉寂。
聖上沉不見底的目光,一一掃過底下的大臣們,忽然發出冷冷的嗤笑聲。
前排的朝臣們一陣膽戰心驚,紛紛將腦袋垂得更低了,隻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時,戶部右侍郎薛岩出列,沉聲道:“微臣願隨監察禦史巡查各州,為聖上分憂。”
眾臣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聖上微一頷首表示認可,很快便退朝了。
下朝後,蕭慎又私下召見了妙手神醫。
妙手下跪行禮:“聖上。”
他本是閑雲野鶴,無拘無束,卻陰差陽錯進了皇宮,不得不依照世俗的禮儀,向當朝皇帝行禮。
“神醫不必多禮。”蕭慎的態度好了不少,“今日請神醫來,是有要事請教。”
妙手拱手:“聖上但說無妨。”
蕭慎站在案桌旁,開口問道:“先生的身體,何時能徹底痊愈?”
“這……”妙手皺了皺眉,“沈大人天生體質孱弱,又長期遭受毒素侵襲,此番大病一場,若想徹底養好,並非易事。”
蕭慎手一緊,語氣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先生會一直拖著病體?”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妙手不易察覺地歎了一口氣,“只能先好好養著,等我回到神醫谷,翻一翻先師留下的醫書冊子,或許能找到治愈的法子。”
蕭慎驀地松了一口氣,總歸是有希望。
他神色肅穆地彎腰鞠了一躬,“如此,先生的病就要仰仗神醫了。”
“不敢當。”妙手施以回禮。
“還有一事。”蕭慎斟酌了一下,低聲問道,“以先生現下的身體狀況,可否承受激烈的……”
妙手愣了愣,“激烈的什麽?”
蕭慎鎮定地回道:“雲雨之事。”
“咳咳咳……”妙手驚得一陣咳嗽,連忙回道,“以沈大人目前的身體狀況,最好不要操勞——”
“不要先生出力呢?”蕭慎打斷他的話,“朕不會讓先生操勞。”
妙手:“……”
“盡量還是不要——還是要溫和一些。”妙手看著聖上的臉色,改變了措辭,“偶爾一兩次,是可以的。”
這回換成蕭慎沉默了。
昨夜憐惜先生大病初愈,他極盡克制,今日又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偶爾一兩次……
一兩次……
腦海中靈光一閃,蕭慎語速飛快地追問道:“是先生的還是我的?”
妙手:“……”
***
沈青琢再次醒來時,已是晌午後。
“先生醒了?”不多時,耳畔響起低沉磁性的嗓音,一隻手撩開了散落的床幔,俯身落下輕柔一吻,“先生餓了嗎?”
沈青琢又羞又惱地將臉埋進了絲衾裡,不願意搭理他。
蕭慎沉沉笑了一聲,坐在床榻邊,溫柔地低聲哄道:“那先生渴了嗎?喝點水?”
裹在薄衾裡的身子打了個顫兒,沈青琢輕哼了一聲,不高興地回道:“走開啊,不想看見你……”
“怎麽了?”蕭慎抬手輕輕給先生按摩肩頸,氣聲與夜裡低啞的嗓音重疊,“難道是因為沒讓先生……”
沈青琢氣惱地喊了一聲:“蕭慎!”
“真好聽,先生叫我的名字可真好聽。”蕭慎愉悅地笑了起來,“昨夜先生,怎麽就不肯叫我的名字呢?”
沈青琢抬手狠狠掐了他一把,罵來罵去還是那兩個詞,“大逆不道,欺師滅祖!”
“好了好了,我給先生上個藥。”在先生翻臉之前,蕭慎語氣一本正經起來,“太醫院開的藥,聽說藥效極好。”
好吃好喝養著那幫庸醫,總算是起了點作用。
沈青琢偏過臉,“你自己問太醫院要的?”
“當然——”蕭慎拐了個彎兒,“當然不是。”
沈青琢也不再扭捏,反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上個藥又算得了什麽?逆徒將他折騰得這樣慘,就該好好服侍他,伺候得他舒舒服服。
片刻後——
“蕭小七!”桃花眼底氤著鮮明生動的怒氣,沈青琢氣得前胸上下起伏,“我要將你逐出師門!”
“嗯……”蕭慎壓過去親濕軟的唇,含著下唇沒臉沒皮地笑,“然後呢,先生要對我負責嗎?”
沈青琢神情一怔,纖長卷翹的眼睫眨巴眨巴,似乎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怎麽?”鳳眸眯了眯,蕭慎危險地抵住先生,“難不成,先生沒打算對我負責嗎?”
沈青琢倒吸了一口氣,“渴了,先生嗓子疼……”
一句似真似假的話,危機輕松解除。
蕭慎俯身將先生抱了起來,安放在懷裡,隨即端過茶盞,湊到先生唇邊。
就著他的手,沈青琢喝了小半盞,舌尖不自覺舔了舔唇瓣,“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