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兩年前,他知道自己體內發生了什麽變化,在戰場上放縱嗜過血的野獸,獠牙日愈鋒利,日漸欲壑難填。
但——
還不是時候,他不舍得傷到先生哪怕一絲一毫。
沸騰的血液漸漸平息下來,他跪伏上榻,而後將先生抱進了懷裡。
“小七……”被熟悉的好聞氣息包裹著,沈青琢揪緊了胸前的衣襟,本能地求救道,“好難受……好熱嗚……”
蕭慎克制地輕觸紅紅的耳垂,調整了兩人的坐姿,讓先生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被他擁在懷裡,啞聲安撫道:“沒事的,我會幫你,我的好先生……”
沈青琢無力地攀著精悍寬闊的肩背,將滾燙的臉頰埋於青年頸窩裡,紅唇開闔,時不時發出破碎顫抖的嗚咽聲。
……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珠子“劈裡啪啦”地拍打著一樹紅梅,可憐的花瓣禁不住暴雨的摧殘,在風雨中簌簌發抖。
蕭慎不禁俯身采摘了一朵最嬌豔的紅梅,汁水飽滿的花瓣落於修長有力的手指間,他無限愛憐地揉著花瓣,將花瓣裡方才吸滿的雨水,一點一點榨了出來……
良久後,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將懷中陷入沉睡的先生放入被褥間。
紅腫的眼皮子安靜闔上,鴉羽似的眼睫濕得一簇一簇,隱約可見濕乎乎的淚痕,瞧著極為可憐動人,像是才被人狠狠折騰過似的。
誰又能想到,受折磨的其實是他自己。
清心敗火的茶水堪堪失效,蕭慎頂著刺骨冰冷的寒風走入院落中,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這才重新回到內殿。
***
翌日清晨,意識回籠的一瞬間,沈青琢隻覺額側那根青筋頻頻跳動,頭疼欲裂。
他悶哼一聲,緩緩睜開雙眸,目光茫然地盯著頂帳看了片刻,恍然想起昨夜發生了什麽。
他赴了楚王的鴻門宴,中途談崩了,那該死的蕭弘曜竟然在茶水裡下藥,害得他……
記憶倏然中斷,沈青琢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回想後來發生了什麽,但卻隻記得孔尚將他背了回來。
等一下!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個片段,他想起昨夜自己似乎做了一個朦朦朧朧的夢。
夢裡渾身燥熱的他,仿佛陷入了一汪清涼的湖水中,一個身影模糊的人抱緊了他,隨即那溫香軟玉便讓他舒舒服服地……
沈青琢猛地坐起上半身,不會吧?
他昨夜該不會沒抵住藥效,隨意輕薄了哪位女子?
“先生……”這時,耳畔傳來一道低沉微啞的哼聲,“你醒了啊。”
沈青琢身形一僵,動作生硬地偏過腦袋,正對上一張慵懶惺忪的俊臉。
對視一眼後,他試探著開口問道:“小七……昨夜一直是你陪著先生麽?”
蕭慎懶洋洋地撐起胳膊,如同一隻剛剛睡醒的野獸,“怎麽了?”
沈青琢暗自松了一口氣,若昨夜小徒弟陪在他身邊,那他必然沒有機會去霍霍其他姑娘了。
然而下一刻,蕭慎開口問道:“昨夜發生了什麽,先生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清透的瞳孔微震,沈大人難得話說不利索,“發、發生了何事?”
蕭慎也不答,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地盯著他。
“難道……”沈青琢心一橫,直截了當地問道,“難道先生糟蹋了哪個小宮女?”
蕭慎:“……”
他哽了哽,似笑非笑地歪著腦袋,“倘若我回答是,先生要怎麽做?要對他負責嗎?”
沈青琢一時心亂如麻,眼睫不安地顫動著。
他一向潔身自好,來到大雍的這幾年,從未沾染過任何女色,一是因為沒碰見喜歡的人,二是他遲早要回去的,豈非平白辜負了人家姑娘。
似乎猜到了他的反應,蕭慎又道:“我說——”
“先生不是不負責任的渣男,假如當真毀了哪家姑娘清白,絕不會裝作若無其事。”沈青琢正色,“先生會想辦法的,你先告訴我是誰?”
蕭慎定定地望著他,半晌後,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昨夜先生一直與我在一起,沒有旁人。”
“呼……”沈青琢終於放下心來,轉而伸手打了一下小徒弟,“打死你,叫你沒事嚇先生。”
他壓根沒往深裡想,隻當昨夜做了一場了無痕跡的春.夢。
蕭慎笑眼盈盈,語氣意味深長道:“不過,先生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記這有什麽用?”沈青琢起身下榻,結果腿一軟,差點沒摔下去,幸好身後伸出一隻大手,及時撈住了他的腰。
“先生小心些。”蕭慎低聲提醒道,隔著裡衣,手心卻又記起了那綿軟濕滑的觸感。
昨夜他沒敢太恣肆,但最後還是沒控制住自己,探入衣衫內,用掌心丈量一番柳腰。
但先生的細腰實在是太過敏感了,光是指尖輕觸,便會顫如……
“哎,先生越來越不中用了。”沈青琢輕輕歎了一口氣,穩住身形,脫離大手的掌控。
他走至銅鏡前,抬手掀開衣襟,鏡中映出平直凸出鎖骨處,赫然有一小塊紅紅的印子。
“我說這兒怎麽有點刺疼呢,小七,我昨夜磕著哪兒了?”沈青琢不由納悶道,“不對,這也不像是磕傷啊。”
蕭慎不動聲色地回道:“也許是被蟲子咬的吧,我給先生找藥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