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幽北傳來消息,鎮北王已薨。
沈青琢收到家書時,正在禦書房訓斥年輕的帝王,匆匆掃過家書內容後,驟然脫力般扶住了案桌。
“先生?”蕭慎連忙放下奏折,繞過案桌扶住先生的肩,“發生何事了?”
沈青琢平息了心情,低聲回道:“父親走了。”
蕭慎沉默地將先生攬進懷裡,讓他靠著自己,語氣猶豫道:“先生……想回幽北奔喪嗎?”
“算了。”沈青琢抬手回擁他,“等我趕去了幽北,喪禮早就過了。”
這輩子能見父親最後一面,已了卻他的心願。
蕭慎暗自松了一口氣,口中卻繼續安慰道:“倘若以後先生還想回幽北,我再陪先生回去。”
沈青琢不說話了,在他懷中閉上眼眸。
***
接下來的半年,朝廷頒布了發展商業貿易的政令,並開始集中人力財力發展民生工程。
修繕官道,讓大雍的道路四通八達,開通運河,漕運得以蓬勃發展,興修水利工程治旱防澇,同時大力推廣高產耐旱的農作物。
每一樁每一件,都在切實為百姓謀福祉。
入秋後,聖上迎來了二十歲生辰。
這時,滿朝文武才想起來,這位登基不到兩年就以雷霆之勢掃平邊境,令大雍王朝改頭換面的年輕帝王,今年尚未及冠。
正當朝臣們商量著如何操辦聖上的生辰才不失隆重時,聖上正絞盡腦汁地試圖翻進太傅的房裡。
“先生,先生!”蕭慎用力拍打著窗戶,高聲喊道,“先生開窗讓我進去啊!”
房內一片寂靜。
蕭慎急了,轉身吼了一嗓子:“向晨,先生在房裡嗎?”
等等,先生別是又趁他不注意偷跑了?
俊美無儔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他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想,如果先生敢再跑一次,這次他一定要將先生抓回來牢牢鎖住……
“主人在房裡。”向晨抱著劍跳下來,“晚膳後就沒出來了。”
蕭慎皺了皺眉,“那先生為何不放我進去?”
“大概是……”向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說什麽?”蕭慎正要追問,卻耳尖地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至房門前,“先生終於開門了!”
沈青琢氣呼呼地瞪著他,“我為什麽不開門,你心裡沒點數嗎?”
“怎麽了嘛,我又做錯什麽了……”蕭慎一面委屈巴巴地問著,一面不動聲色地擠進去,“難道是因為那天夜裡——”
房門還開著,沈青琢怕他口無遮攔,急忙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不許說!”
蕭慎無賴地親了親柔嫩的手心,甕聲甕氣地笑道:“先生別生氣,大不了我讓先生欺負回來……”
沈青琢又氣又羞,重重一腳踢上房門,甩手往裡走,“堂堂一國之主,天天偷翻人窗戶,傳出去看你面子往哪擱?”
“翻先生的窗子,怎麽能叫偷翻呢?”蕭慎振振有詞地回道,又往先生身後蹭,“先生,我的二十歲生辰快到了,先生打算送我什麽生辰禮?”
沈青琢被他蹭得軟了下去,低聲罵道:“送你一大耳刮子。”
“一個大耳刮子,怎麽夠?”蕭慎親了親敏感的耳尖,順勢握住纖纖玉手往自己臉上招呼,“打完耳刮子,我可以討要生辰禮了嗎?”
沈青琢徹底軟在他懷裡,“你想要什麽?”
蕭慎緊緊擁著先生,指腹來回撫觸光滑溫涼的肌膚,語氣卻再正經不過,“我要什麽,先生最清楚了。”
沈青琢輕輕喘了一口氣,從他懷裡轉過身,面向他。
蕭慎滿懷期待:“先生?”
“你想好了,七郎。”沈青琢望著那雙情深意切的黑眸,語氣認真道,“我向來不是那種胸懷寬廣之人,假如我認定一個人,便不會容忍與旁人分享一絲一毫。他日你若負了我,我斷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蕭慎眸中不僅沒有害怕猶豫,反而被狂喜填滿了,“求之不得!”
“與我在一起,你不能有三宮六院。”
“卿卿絕色,要什麽三宮六院?”
“與我在一起,你也不能有子嗣。”
“先生教導我愛民如子,這天下萬民,皆是我們的子嗣。”
沈青琢失笑:“你倒是挺會自我安慰。”
蕭慎眸光閃動,忽而單膝跪地,鄭重而虔誠地懇求道:“先生嫁我,與我共享大雍萬裡江山,龍騰盛世。”
沈青琢垂眸笑道:“先生可不想成為史官筆下,禍國殃民的妖妃。”
蕭慎牽起他的手吻了吻,退而求其次:“那……先生娶我可好?”
就在此時,窗外倏然綻放起漫天煙花。
在那極致絢爛的焰火倒映下,沈青琢輕聲開口道:“今夜的月色很美。”
蕭慎微微怔了怔:“什麽?”
沈青琢扶他起身,主動吻上情郎的薄唇,“我也愛你。”
今夜月色正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非常感謝讀者大寶貝們一路相伴,一如既往愛你們的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