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確定要去?你不會死在路上吧!!”
遊龍誇張的搖擺著自己的尾巴,想要表達自己內心的激昂情緒。
陳賀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此時他坐在大鏡子面前,頭髮還在嘀嗒嘀嗒地滴水。
趁著沙棠還沒清醒過來,他洗了個澡,將身上的塵土洗去,和沙棠的意識進入小世界不同,他是身體進入,小世界的存在會在他的身上體現。
他知道沙棠醒了一定會提出見面,這人向來怕欠人情,不親眼看到他的情況,肯定不會安心。
所以他必須在沙棠醒來前安排好一切,這樣才能自然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陳賀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遊龍,示意它不要這麽多廢話,遊龍撇了撇嘴,心想:雖然小哥哥好看,可是也不能不要命啊!
它不情不願地接過自家老大遞過來的東西,這是一件道具,“隱藏的疼痛”功能和創口貼差不多,有療傷的功效,獨特之處在於貼在身上,可以將傷口完全隱藏,就像是完好的皮膚一樣。
陳賀赤著上半身,他的背上是一道巨大的劃傷,像是被地震撕裂出來的峽谷,血肉外翻,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鮮血像是破冰的小溪流順著傷口往下流淌洇濕了陳賀的褲腰,他卻面色如常,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一般。
在撲倒沙棠時,遊龍同時被他喚出,在千鈞一發之際將石板頂歪,石板另一側先落地,抵消了極大的衝擊,但是石板還是太重了,如果不是陳賀身體素質強悍,只怕是直接被砸成兩半。
傷口旁邊泛著烏青,看著實在是猙獰,遊龍甚至不敢下手,感覺稍一用力,老大就會像石頭人那樣碎掉。
它現在是原型,小小的兩隻爪子抓著“隱藏的疼痛”,抖得如同篩糠,幾乎出現虛影。
“我趕時間,不行我就讓火娃來。”男人說著,手指微動,紫色的小火苗從男人的指尖竄出,一簇又一簇,然而小火苗冒出頭來像是大風刮過,也開始劇烈地顫抖。
“老大,我我我…我做不了這活兒,我暈血!!”第一簇小火苗如是說道。
“老大,我恐深,這傷口太深了,我我…我真的不行!!”
“老大,三娃要生了,我沒法分心做其他的事情!”
“老大,我就是三娃,我臨盆在即,沒法幫你!”
“老大,那個那個,我我我,我吃飯沒付錢得回去補上!”
幾簇火苗明明暗暗互相推搡,都不願意去處理那傷。
倒不是它們不想給自家老大療傷,實在是太嚇人了,自從跟著老大以後,他們還沒見過老大受過這樣的傷,一時都慌了神。
陳賀差點被氣笑了,神他麽火苗還生崽,真是找借口也不說個通順的。
“要,要不,我來?”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所有目光全都投射過去,帶著對勇士的崇敬和歎服。
說話的小火苗個頭有點小,撲閃撲閃的,像是隨時會熄滅一般,如果沙棠在這裡,就會發現這火苗蹲在角落的樣子像極了當初蹲在斧子怪物腳邊的猥瑣小火苗。
陳賀挑了挑眉,示意遊龍將“隱藏的疼痛”遞過去,遊龍嗚嗚嗚地飛過去,渾然一副被拯救的架勢,看九娃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救命恩人。
九娃在火苗堆裡是出了名的野馬,行事作風跑偏,膽大心粗,自卑的同時又很敢,其他火苗不敢做的事情,它做起來流暢無比。
它接過“隱藏的疼痛”晃晃悠悠地飄到陳賀身後,舉起大創口貼來回比劃,像是在衡量怎麽貼會比較美觀。
這一舉動嚇得在場的工具人都快尿了。
“你你你,你別晃悠,要貼就快貼,你這麽晃悠看得我心慌!”遊龍最先炸毛。
其他的小火苗也紛紛開口聲援遊龍,實在是怕這九娃把老大給玩壞了。
九娃弱弱的應了一聲,然後在眾工具人的眼皮子下,“啪”地一下將大創口貼拍了上去,力道算不上重,但是也絕對不輕,完了還怕自己沒貼穩,用後背來回地用力上下蹭了幾下,這才滿意地點頭推開。
眾工具人:“……”嘶,看得幻肢疼。
陳賀:“……”還是那個九娃,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隱藏的疼痛”貼上去果然是毫無痕跡,即便是上手摸,也沒有任何邊緣感,作用發揮得很快,幾乎是貼上去的瞬間,陳賀立刻感覺到絲絲涼意瞬間攀附上那道傷口,皮肉拉扯著靠近。
那疼痛來得太過突然且劇烈,他面部肌肉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陳賀緩緩吐出口氣,將疼痛壓下。
他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外面照例是白大褂,剛剛“背叛”自家老大的小火苗爭先恐後地拎上他的醫藥箱,遞上帽子和圍巾。
遊龍自覺理虧,滋溜一下鑽回紋身,開啟關禁閉模式。
陳賀笑著斜睨這群狗腿子似的火娃,結果東西,低聲道:“把這裡收拾乾淨。”
他居住過的地方向來是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哪怕他一會兒就回來,尤其是血液頭髮這樣的存在。
小火苗殷切地點頭,將人送到門口,這才回頭收拾,它們分工合作,一些負責處理血漬,所有粘上陳賀血液的東西全部焚燒,另外一些也是清理痕跡,寸寸探索,連頭皮屑都不曾放過。
“那少爺你先休息,一會兒陳醫生到了我帶他過來。”林嬸撚了撚沙棠的被角,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