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拉開休息室旁邊通往衣物間的小門,這是演員專門存放演出服的房間,四四方方的格局,不大,但是躲個人是綽綽有余的,裡面三面牆都掛著衣服,其中多是裙子,只要往下面一蹲,就可以很好的掩蓋自己的身形。
剛剛關上小門,外面休息室的門已經被推開了,兩個女人的腳步聲傳進來,沙棠迅速走到拐角的位置,這裡衣服多最為隱蔽,扒開衣服,準備藏進去,動作卻是一僵,和裡面的人猝不及防對上視線,兩人皆是面面相覷,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局面。
"我先去找衣服,你休息會兒,程楠一會兒過來幫你補妝……"女人說著話就往衣物間走來,腳步聲越來越靠近。
沙棠咬咬牙,俯身鑽了進去,裙擺垂墜下來,將將遮住他的身影,衣物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誒,下一場戲是不是穿的綠色那條裙子?"女人回頭看向自己的雇主趙青茗,並沒有看到衣物間角落搖晃的裙擺。
兩個人憋屈地蜷縮在角落裡,因為空間小,難免手臂挨著,沙棠心裡給自己的"好運"鼓掌,旁邊的人倒像是被蟲咬了似的,一個勁兒地往旁邊縮,幾乎是整個人貼到牆上這才勉強拉開兩人的距離。
"噠噠噠"隨著腳步聲靠近,女人的腳出現在視野裡,女人的腳很白,穿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很吸引人的目光,她來回的走動,似乎是沒有找到想找的那件衣服,沙棠能明顯感覺到蓋在頭頂的衣服被左右劃拉著。
"誒,那件衣服怎麽找不到了?"女人納悶道,"明明剛剛還看見的……是不是掉下去了?"衣架有時候掛不住衣服,衣服就會滑落。
女人的聲音順著她下蹲的動作漸漸放大,沙棠甚至看到女人長長的黑發垂墜下來,只要她伸手扒開衣服,就能看到衣服後面藏著兩個大男人……哦,不對,他現在對外是沈浮雪,那就是一男一女,躲在小小的衣物間裡,這個畫面怎麽想都不太對勁。
沙棠攥了攥手,微微偏頭看向旁邊的人,借著衣服縫隙透進來的光,他能明顯看到那人臉色死白,汗珠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往下,衣襟都浸濕映出一片顏色較深的色澤,眼睛死死地盯著沙棠,仿佛旁邊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
沙棠挑了挑眉,這個形同見鬼的人正是消失的苦瓜,他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卻不像是因為要被發現,更像是被自己嚇到,可是沙棠自認沒那麽嚇人吧。
女人探進來的手打斷了沙棠的思緒,他屏住呼吸,盡可能地不發出動靜緩緩挪動身體,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就在沙棠腿旁邊五公分的位置左右摩挲,只要她動作大一點,就可以碰到沙棠的腿。
"誒,好像也沒有,要不還是把衣服挪開找好了。"女人喃喃自語著,探進來的手縮了回去,然後沙棠就感覺到頭頂的衣服正在往兩邊分開。
沙棠:"……"
苦瓜:"……"
剛剛探進來的手,苦瓜因為貼著牆完美地避開了,但是這衣服只要分開了,下面躲著的兩個人誰也跑不掉。沙棠甚至已經開始苦中作樂地想,也不知衣服拉開了,被嚇到的是他們還是那個女人。
光線緩緩照進陰暗的角落,一件件衣服被人拉拽著往旁邊移動,空氣也變得更加通暢。
沙棠肌肉繃緊,已經做好了衣服被劃拉開就衝出去的準備,然而就在這時,外面響起細碎的聲音,隨即是那個輕柔的女聲啊了一聲,叫聲很短促,像是被什麽東西驚嚇到了。
"怎麽了?"衣物間的女人聽到聲音也被嚇了一跳,放下手裡的衣服往外走,來回晃動的衣服間露出一張中年女人的臉和一雙男人的腳。
沙棠看向了苦瓜,此時的苦瓜也已經從莫名的恐懼裡回過神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些許驚魂未定,若不是外面臨時出的狀況,只怕現在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沒事,玻璃突然裂了,嚇了我一跳。"兩個女人的交談穿過敞開的門清晰地傳入衣物間。衣物間只有一個出口,他們想要出去必須面對外面的人。
沙棠瞥了一眼旁邊的人,這人有類似瞬移的道具,不過鑒於剛剛自己坑了他一把,基本上不用考慮人家會帶著自己跑路的可能了。
"你別這麽看著我,我的白色風暴動靜太大,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苦瓜誤會了沙棠的意思,以為是想讓他用白色風暴,當即皺著眉低聲否決,順便又往牆的方向靠了靠。
"你是不是有什麽恐女症?"眼看他都快嵌進牆裡了,沙棠沒忍住問了出來,看他和二胖他們溝通交流都挺正常的,唯獨面對他或者說沈浮雪的時候這麽個天塌了的模樣。
聞言苦瓜臉色有點不好看,沒有正面回復這個問題:"我們得想辦法出去,你……"他看了眼外面,"你能聯系上你那個幫手嗎,讓他把人引開。"
沙棠挑了挑眉,苦瓜果然是意識到小火柴的存在了,不過也是,他雖然躲在這裡,但是外面的聲音是可以聽到的,不過小女孩因為不會說話的緣故,所以苦瓜並不知道他的幫手其實是兩個。
"我聯系不上他啊。"沙棠用氣音回道。
苦瓜的臉頓時像是掉進了糞坑,臭不可言,他壓著聲音氣道:"我可都聽到了,你明明就是個玩家,裝個屁!"他躲在衣物間裡把這人進來後的一言一行聽了個明明白白,難怪自己在化妝間說是找東西,這人直接就認定了他不是劇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