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十分懊惱的拍了拍頭。
這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感情自己還真是參演了一場戲。
“意思是你還騙了不少人,這是鬼生無聊嗎?”沙棠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的後怕至今還在心裡盤旋,那種嚇到頭掉的事情真的是不想再來一次了。
惡鬼聞言似乎不大高興了,站直了身子,雖然還是那股懶散的調子,語氣卻有些發冷,“我也就找過三撥人,可惜前兩撥不中用,我就都給殺了,反正我們已經定下契約,你做不到就得死。”
心下一懍,想起自己剛剛在黑暗中說的那句好,沙棠連忙補救,“那你說說看,要我怎麽做。”
惡鬼對他的識相很是滿意,重新倚靠在牆上,這才娓娓道來:“我在這裡待了五年,感覺對這裡很熟悉,據說人只有死前又極大的怨恨,才會成為惡鬼,滯留人間,所以我想知道我是怎麽死的,我的身體在哪裡,或者,找出那個殺了我的人,將他的頭擰下來,碎屍萬斷……”
陰冷的氣息再次彌漫,紅色的液體從他的身體上流淌下來,暈染了一襲翠衣,書房的溫度驟降,沙棠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見狀惡鬼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過於殘虐,調整了一下姿勢,才又說道:“也許我也就能離開了。”
“那你有什麽線索嗎?”
惡鬼很誠實的搖搖頭。
沙棠:“……”
“好吧,那我憑感覺簡單分析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來點什麽。”
膽戰心驚一晚上,站得有些累了,他走到書桌面前坐下,“第一,你不能離開這座樓,那你的死亡地點應該是這裡……”
惡鬼微微頷首,表示認可,第一次有人跟她分析這些,她聽得格外認真,大抵沒有人能忍受守著一片空白過日子這樣的寂寞。
不經意間她往前跨了一步,隱在陰影裡的容顏暴露在人前,五官小巧精致,彎彎柳葉眉,面部飽滿圓潤,很有吳儂人家的風情,大概身死的緣故,臉色不大好看,徒增幾分陰鬱。
沙棠愣住,他萬萬沒想到這惡鬼竟然長得這麽好看討喜,但是想想她說話的調調,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他繼續道:“第二,你感覺對這裡很熟悉,那說明你在這裡生活過……”
說到這裡,話音一頓,再次抬眸看向陰影裡的惡鬼,“你會不會是這座洋樓的主人,陳南加父親的那位姨太太!”
惡鬼的穿著,身段還有說話的感覺都不像是一個仆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姨太太,可是……
“也不太對,我看過書房裡的照片,你和那姨太太長得不太像。”
照片上的女人頂多二十出頭,臉上稚氣未脫,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是頂多也就是清秀,和這位惡鬼相差還是有些距離。
“我可不是什麽姨太太!”惡鬼聽到這裡很是生氣,看上去十分反感姨太太這個稱謂。
沙棠似有感悟的點了點頭,“你是鏡仙的話,會不會是被這座樓裡的人請來的?”
摸了摸鼻子,惡鬼有些不自然道:“其實……那個……我不是你要請的那什麽鏡仙。”
“什麽??”沙棠大驚失色。
“我不是鏡仙,你要請的那個鏡仙早就跑了。”原來自己折騰了半天,結果真主沒請到,還又招來了一個鬼。
沙棠:“跑哪去了?”
沈清梅:“我哪兒知道,那天你們幾個人走的時候,他跟在你們身後走的。”
脊背似有涼風經過,汗毛乍起。
“那你看到他跟在誰後面的嗎?”
惡鬼伸出纖細的食指,指向沙棠,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你啊,你請的不跟著你還能跟著誰。”
沙棠:“……”倒吸一口涼氣,我還能搶救嗎?
“別說這些啦,快幫我解決找人,不然你今天就得死!”惡鬼不滿的跺跺腳,一派小女兒家的嬌羞。
用最甜的動作,撒最野的嬌,還真是生平僅見。
沒有辦法,只能先顧全眼前,沙棠硬著頭皮繼續分析,“你對陳南加的父親熟悉嗎?”
“陳南加的父親是誰?”
沙棠:“……”好巧,我也不知道。
“算了,我還是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吧,這樣沒有信息支撐的分析完全沒有意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沙棠見惡鬼表情不太好,立刻又補了一句,“放心,我們訂過契約的!”
惡鬼微微一笑,這才察覺到光線的灼燙,連忙又退回陰影裡,“那我等你,不要逃跑,我們有契約的,你逃到哪兒我都能知道!”
“那我先出去看下情況。”沙棠計算著時間,這會兒大家夥應該都已經結束了,剛才那麽大的動靜竟然都沒人來幫忙實在是太氣人了。
出了書房,一樓客廳果然已經坐了好幾個人,二胖,溜子,陳南加,曉楠,棕熊。
陳賀沒在,不知道去哪裡了。
幾人圍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時不時探頭看向二樓,見書房門開了,二胖和溜子立刻轉過頭去。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陳南加面部更加僵硬,透出一股將死之人的氣息,如果不是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臉色,沙棠毫不懷疑他的臉色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了。
看到他,陳南加面部肌肉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抽搐著平直地扯開嘴角對他笑了一下,招呼道:“沙棠下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