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也不是執著的人, 見人不想回答也就放棄了這個話題, 重新開了一個話頭。
"你知道什麽情況下系統會lijia針對玩家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沙棠敏銳地發現面前這男人的氣質變了,不再溫和無害,像是變成了一把尖銳的刀,鋒芒畢露。
然而只是一瞬,男人又戴上了那個無害的陳醫生面具,他面帶微笑道:"被系統針對,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針對過系統。"
似是看出沙棠面上的困惑, 男人又說到:"就是他做過某些事情, 損害到了系統的利益, 就會被系統通過任務或者npc抹殺,很少有人能在系統的追殺下還能存活的。"
"很少, 意思是有能硬扛系統的人?"
男人被沙棠的敏銳梗了一下, 他心下暗暗感歎, 不愧是語文老師,這語言功底很扎實啊。
"對啊,我一個朋友。"
沙棠想了一下,這就是傳說中的無中生友嗎,他很自然地接話道:"所以那個人是你嗎?"
冬日的陽光像是撒落在地上的碎鑽,細細密密地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因為距離近,似乎都能看到男人臉上的容貌,男人低低的笑起來,那笑聲好像是山間叮咚地泉水,引得人耳膜一陣酥麻。
他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伸手揉亂了沙棠的頭髮。
"走吧,這地方帶著憋悶。"
出門時間早,兩人來的路上早就把晚飯解決了,也就不打算在劉家吃晚飯。
兩人並肩走出靈堂,冬天的太陽下山都比較早,也比較突然,剛剛還在明朗的天,此時已經鋪上了紅霞。
"你去哪兒,我送你?"
本來兩人是準備和劉家長輩告別的,奈何大廳裡人山人海,擠出一股難以言喻地味道,所以兩人乾脆和官家交代了一聲,然後就離開了。
沙棠打開車門,看向坐在副駕的人。
他動作頓了一下,有些納悶道:"不對啊,這不是你的車嗎,為什麽你在副駕?"
男人的手閑散地撐在車窗上,橘紅色的碎光星星點點投進車內,他目光幽深地盯著沙棠,唇角勾起一抹笑,"因為……我想看你開車。"
"……"
沙棠認命地坐上駕駛座,在男人的注視下點火啟動,引擎轟鳴,黑色轎車如同利劍般疾射而出。
"去哪兒?"
男人斂眉思索了片刻,"去十裡洋場。"
十裡洋場是這裡的一個娛樂場所,聚集了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就像是商業圈一樣的存在。
沙棠聽家裡的仆人提起過,只不過他自己是沒機會去的, "去哪裡幹嘛?"
"找一個人。"
白天的十裡洋場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商圈,但是臨近夜晚,這裡就會像是披上了魔鬼的袈裟,露出屬於夜晚的猙獰與醉生夢死。
色彩斑斕的霓虹燈,燈紅酒綠,醉人的酒香彌漫在空氣中。
有身著誇張禮服的女郎,身姿搖曳地從路人身邊走過,偶爾會駐步與之調笑,有男人大喇喇地攬過女人的腰,手肆意撫弄,引得女郎驚呼連連。
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漫步而來,都是長得十分出色的容貌,加上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幾乎是一瞬間就吸引了諸多的目光。
氣質溫和的男人正在說話,旁邊的男人更高一些,像是為了在這嘈雜的地方聽清對方的話,他低下頭靠近,微微勾起的唇貼近那人的耳畔,呼吸輕輕撩動絨毛,那白玉般的耳尖泛起一絲紅暈。
街道邊男人女人的目光或多或少地黏連在他們的身上,有好奇,有貪婪,有欲望。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沙棠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這是他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一直緘口不言的人這次總算是開了尊口,"找一個導演。"
沙棠微微眯眼,"來這種地方找導演……你不會是來睡服導演的吧?"
男人微微挑眉,並沒有反駁,只是笑道:"我們不是合作夥伴嗎,你看我幫你完成了任務,你是不是也應該幫幫我?"
聳了聳肩,沙棠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不過他有些好奇,什麽樣的任務會需要和導演扯上關系。
"梅導在這裡拍戲……"男人似笑非笑地瞥向沙棠,那眼神似是在譴責他內心肮髒不純粹。
隨著兩人的深入,十裡洋場裡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兩人。
沙棠敏銳地察覺到些許異樣,越是人群密集的地方越是陰暗,旁邊的樓擠擠挨挨地彼此偎依著,將天空遮得密不透風。
視線劃過擦身而過的人,面無表情,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不像是人,更像是製作精美的人偶,這樣的猜測讓他心裡有些發毛。
走了大概十分鍾,旁邊的男人總算是停下的步伐,他緩緩揚起唇角,眼裡閃過一絲狂熱,沙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角落裡堆疊著亂七八糟的木箱子,一群人或坐或站的圍著拍攝用的器材,燈光將這一片打得亮堂,而正中間坐著一個老人,頭髮花白,帶著一個鴨舌帽,正佝僂著背,通過取景器看畫面。
陳賀舉步上前,站到老人的背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時而將目光投向前方,正在拍攝的劇場。
此時正在拍攝的大概是個愛情片,一男一女隔著小圓桌對視著,男人眼裡有著對愛人的癡迷,女人則是含著淚,那雙清澈的瞳似是有說不盡的纏綿悱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