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異仙尊看了舒星彌半晌,似笑非笑,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
正因為徒弟年輕,道行淺,沒有降妖除魔的經歷,才能直接想到這一層。
那魔頭故意說“沒有人能抓得到我”,就是在暗示前來降伏它的人,它似乎是可以“抓得到”的,其實並不是,它根植於每個人心裡,若是想要“抓”它,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依你之見,該如何?”玄異仙尊道。
“如果每個村民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都寫‘不關我事’、‘我不關心’、‘我不想知道’,那流言就沒有任何作用,魔頭的問題也就不會困住任何人。”
“恩,不過你要如何確保那些村民心口如一,內心的確不關心呢?”玄異仙尊挑眉道。
“這……”
“交給為師吧。”
玄異仙尊說罷,突然腹中劇痛,俊秀的眉頭輕皺。
“怎麽了?”舒星彌目露關切。他做了很多年護士,身邊人不舒服,他能感覺到的。
玄異仙尊搖了搖頭。
舒星彌撫上師父的腹部,內丹所在之處,靈氣不穩,對師父這樣的上仙來說,不正常。
他又摸了摸師父的頭頂天靈蓋處,元神似乎也有些發散。
“徒兒。”玄異仙尊拿下舒星彌的手:“不要亂摸。”
“師父,我們回天界找仙醫看看吧。”舒星彌嚇得臉色煞白,元神和內丹都出了問題,究竟是什麽緣故?師父近日也沒有受傷。
玄異仙尊見徒弟這樣嚴肅,便道:“好,等降伏此魔,我們回去。”
次日黃昏,玄異仙尊施用仙術催眠了所有村民,然後引導著他們一個個在村頭的木板上寫“我不關心”、“我不想知道”……
他不太相信村民們能夠一夜之間改變念頭,要說服他們顯然不太可能,還是直接催眠比較快。玄異仙尊還在每個人心中都留下一句話:流言可畏,引以為戒。
沒有任何人對魔頭的問題感興趣,魔氣迅速減弱,男孩叫罵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被魔頭吞噬掉的村民也紛紛出現在街巷之中,他們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仿佛剛從噩夢中醒來。
奇怪的是,長街中央還有一隻很像猴子的奇獸。
舒星彌正幫助玄異仙尊調息,那猴子卻突然向兩人撲來,口中噴出一道淺紫色的光柱,徑直向玄異仙尊射去。
舒星彌下意識擋在師父身前,那光柱卻穿過了他的身體,絲毫沒有傷到他,師父沒有防備,被紫光正中胸膛,昏迷不醒。
電光火石之際,舒星彌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擔憂、疑惑、驚懼一同湧上心頭,他勉強抱住師父,一把從腰間抽出千葉索對準了那猴子。
時間凝滯,一切都靜止了,包括村民。
“狌狌……?”舒星彌仔細端詳了一下那猴子,越看越像《三界通識》中所畫的上古神獸狌狌。
狌狌知道所有過往發生的事情。
狌狌頑皮地撓了撓耳後:“是我,這些年我一直被困在這個村子裡,還要多謝你們救了我。”
“那你為何——”
“我是在救他,”狌狌伸頭看了看玄異仙尊,一臉無辜道:“他體內的毒已經有五千年之久,他的娘親身上也有此毒,一直沒有解,他一出生,這毒便隱藏在他的內丹中,只等時機一到,就慢慢侵蝕他的內丹與元神,我得先把他封印住才行。”
原來師父真的中毒了。
“有解藥嗎?我這就去找。”
“赤蟻墓中有千年燭果,你先把燭果摘來給他服下,應該能壓製此毒,但若要根治,必須要得到萬年迷彀才行,若我沒有記錯,一百年之後的仙門鬥法大會頭名的獎賞就是萬年迷彀,那也是三界之中唯一的一棵,你要救他,就一定要奪下第一。”
“多謝,我記住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赤蟻墓找燭果,還要勞煩你幫我照顧師父。”
舒星彌將師父安頓在草屋中,用了一張傳送符前往赤蟻墓。
說起來,前世的徒弟似乎並沒有給師父找解藥。也就是說,毒死愛徒的時候,師父也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難道是殉情?又不太像。
似乎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但不能完整地串聯起來。
還是先給師父找到解藥,再作打算吧。
舒星彌隻身來到赤蟻墓,眼前是一個巨型螞蟻窩。
洞口守著幾隻蟻精,洞內閃爍著灼灼的火光,點點細碎的火星迸射而出。
舒星彌說明來意,蟻精隻說大王歇息了,讓他改日再來,這時,洞內傳出一少婦聲音:“讓他進來!”
蟻精隻好讓出一條路來。
舒星彌進入洞中,洞壁都是燒得透紅的石磚,熱得鱗片都要燒焦了。
“來見本王的人,大多都是衝著千年燭果來的,你也是吧?小鮫人。”妖豔的蟻後一襲紅衣,斜斜歪在寶座之上,語調懶懶的,她的手邊擺著好幾盤像西紅柿一樣的果子,紅鼓鼓的。
這燭果原本長在此地,誰都能摘,但自從蟻後居住在此,便壟斷了燭果林,誰需要燭果,就必須獻禮給她。
“是,還請大王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