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
舒星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
昨夜夢中。舒星彌沒有聽到,也不曾記得的,師父的告白。
“其實……為師似乎越來越依賴你了。這是為師自出生五千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感情。
為師曾一直以為,交媾只是為了繁衍所必須做的事,不過,世間另有一些字詞比交媾更為合適,更為溫柔,那便是交歡,或歡愛。也許為師說話有些冒昧和孟浪,但為師對你,因交生歡,因歡生愛,是真的。交歡是溫存的,愉快的,是你教會為師這些。謝謝。
為師想每天都能見到你,想聽你對為師說更多更多關於你的事,也想把一些從未說出口的話,堂堂正正地說給你聽。希望每天的十二個時辰,都能在你身旁度過。
不過,終究不可能吧。若你成家立業,擁有自己的妻小,你我之間便再無可能更進一步。
說實話,為師從未如此懦弱過,千百年來,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難題。
為師擔心,有些話一旦說出口,恐怕就再也不是你的師父。如果一直把感情壓在心底,每天的患得患失與暗自心動,又該如何安放?還是說,為師可以一直在內心保有對你的喜歡?……希望你能給為師一個答案。
對了,白天的時候,為師撒了個謊。為師怎麽會沒有夢見你呢?騙你的。”
第9章 霸道師尊毒殺愛徒篇
自那之後,舒星彌發覺師父越來越沉默。
師父的眼神中曾經閃爍過漫山遍野的星辰,而今,卻化為幽幽深潭。
依然關切,只是,一切似乎都有了分寸。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需要分寸。然而,分寸有時傷人。分寸將原本的親密無間生生拉開,灌入凜冬的風與霰。
發情期的交歡,變成了滿足需求的撫慰。像兩隻萍水相逢的動物,只求露水之樂。
僅僅是“滿足需求”,多余的事情,一概沒有。
沒有情不自禁的親吻,沒有徹夜的擁抱。
就算舒星彌抱著師父,師父也會冷靜地提醒他:“徒兒,不必如此。”
“徒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惹師父不高興了?”舒星彌十分困惑。師父好像一夜之間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為師有錯。”玄異仙尊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荒唐的夢,自己對徒弟告白的言語,徒弟的神色很困擾。徒弟一定是不喜歡這樣曖昧的師徒關系。
他又道:“為師已經改了。”
“可我想和師父像從前那樣。”舒星彌握住師父的手。
玄異仙尊將手抽出。
“一旦被人發現,為師的仙尊之位不保,你我都會背上**的罵名,從此無法在仙界立足。”
徒兒,你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
舒星彌本來想表白,被師父這句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說不出口。
師徒二人對視良久,終究誰也沒有說什麽。
情終究是虛,是幻,是夢,是遙不可及。
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也許比原點還要遙遠。
*
情場失意,戰場得意。
仙門鬥法大會中,誰也沒有預料到舒星彌會得第一。
連玄異仙尊都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鬥法大會的比試者都是各仙人、各門派的弟子,這一屆的黑馬,舒星彌當屬無愧。
有些仙門弟子在和舒星彌過招的時候,還沒擺好起手式就被封住了靈脈,只能直接認輸。
事實上,舒星彌的對手有七成都是瞬間投降,這令裁官吃驚不已,他還以為這羸弱的鮫人會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呢……
鳴威被舒星彌狠狠收拾了一頓,灰頭土面下場。
他想,若是自己被玄異仙尊收為徒弟,現在早不知厲害成什麽樣子了,哪裡輪得到那個小鮫人逞能?
湮海龍宮的八個兄弟姐妹,四個在下面觀戰,四個在台上參賽,輪到三哥的時候,舒星彌念著平日裡三哥對他不錯,和三哥打成平手,待別人將三哥打敗後,他再將那人淘汰下場。
舒星彌的異術,每次都讓人措手不及,對手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招的,就已經被先發製人了。肉搏,舒星彌也完全不虛,一個沒有法力的人去對抗有法力的人,相當於是冷兵器與火器的戰鬥。
舒星彌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每個對手都輸得體面一些。
觀戰的眾仙不禁豔羨感歎,隻一百多年的功夫,就能把徒弟調教成這樣,可見仙尊的實力不可小覷。朽木也可雕出花來。
若是師徒聯手,豈不是無人能敵?
玄異仙尊全程在觀戰台看著徒弟打敗一個又一個對手,心中甚慰,起碼,他做到了師父該做到的……
雖然很多不該做的事情也做了個遍。
舒星彌拿到了萬年迷縠,是一株如霧如絲的靈草,透明而飄渺,觸之如水,冰涼。
回到夢麟洞後,他趕忙讓師父服下靈草,徹底解了體內的余毒。
玄異仙尊知道,若不是為了拿到萬年迷縠,以徒弟的性子,根本不會參加什麽鬥法大會。
徒弟並不好鬥,沒有什麽野心,也不熱衷於名譽、地位,那些東西對他而言,反而是負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