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和張晉秋對視了一眼,還是沒有選擇把偷窺狂的事情告訴張竹紅,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沒什麽進展之前還是不要透露了。
遊戲打到一半,舒星彌的手機響了,是堂哥的電話。
“哥?”舒星彌站起身,走到陽台處。
“小鈞啊,”堂哥的聲音很低沉,很磁性,透著一股子慈愛:“最近有空嗎?超市水果打折,我買了很多甜瓜,也吃不完,你要是想吃,來我家拿啊……”
這是堂哥慣用的借口,其實就是想念堂弟了,想抽空見一見,每次都是送些水果、蔬菜、做多了的紅燒肉什麽的。
舒星彌聽到堂哥的聲音,感到很安心,在他心裡,堂哥和嫂子就如同他的父母一般,是這個世間對他最好的親人。十幾年前,他的家庭破裂,是堂哥給了他第二個家。如果沒有堂哥一家的幫助,他不可能上得了大學,更不可能進入張晉秋的公司。
“我最近出差,還不能回家,等下次……”
手機另一頭傳來小女孩的奶音“爸爸…抱抱…”,還有清脆的笑聲。
“這樣啊,等你回來,哥帶你下館子,嘿嘿,小昕已經三歲了,時間過得好快呀,你嫂子也總念叨著你,說好久沒見你了。工作還好嗎?不要太勉強自己了,要注意休息……”
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話語,溫情透過薄薄的手機屏溢了出來,順著舒星彌的耳朵灌進心臟,再到四肢百骸。
張晉秋望著舒星彌的背影,一時看得有些入神。
張竹紅舉起手機,對著舒星彌的背影拍照,拍照的一瞬間,被張晉秋的手捂住了攝像孔,什麽也沒拍到。
“手欠。”張竹紅輕聲埋怨著張晉秋。
“別偷拍。”張晉秋說。
“拍一下又不會怎麽樣。”張竹紅不以為然。
“這樣不好,如果你想要照片,就跟他說要合照,他應該會同意的。”
張晉秋想到了偷窺狂送來的檔案夾裡面的照片,他似乎是對偷拍有些格外敏感了,不希望任何人偷拍舒星彌。
就算不是出於惡意的偷拍,他也無法接受。
下午五點五十七分,私家偵探到來,張晉秋和舒星彌把恐嚇紙條、檔案袋和半張照片交給了偵探,拜托偵探好好調查,偵探說最快的話四天后就會有結果,舒星彌又付了加急費用。
晚飯是兩個人一起做的,舒星彌煮了粥,張晉秋把冰箱裡的小菜熱了熱,都是管家買來的現成,平時的話,張晉秋是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靜靜吃晚飯,今天是和舒星彌一起在電視機前吃的晚飯,有種格外放松的感覺。
“吃完飯還直播嗎?”張晉秋放下筷子,已經吃飽了。
“不播了,今天有點累,狀態不太好。”舒星彌擦了擦嘴,“好啦,我去洗碗。”
“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把餐具放進洗碗機就行了。”張晉秋從舒星彌手中拿過瓷碗和杓子。
“我是生活助理,我來放。”舒星彌想把碗拿回來,張晉秋不撒手:“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去放碗,怎麽樣?”
“好吧,來,石頭剪刀布——”舒星彌出了個剪刀,張晉秋過了幾秒鍾,才出了個石頭。
“張總耍賴,後出。”舒星彌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夾了一下張晉秋的拳頭。
“恩,對,我犯規,作為懲罰,我去放餐具。”張晉秋笑著端走餐具。
“這套路……”
“待會兒你要做什麽?”張晉秋隨口問。
“看書,我新買了本書,叫《十角館事件》。”舒星彌早就聽說張晉秋喜歡看推理小說,和他擁有相同的喜好能夠更快地拉近距離。
“這本不錯啊,”張晉秋果然興致盎然:“我看過,不過我不會劇透的,你也喜歡看推理小說?我這裡有全套的《館系列》。”
“館系列可以借我看嗎?我剛入門,看得不多,前陣子看了阿加莎·克裡斯蒂的《捕鼠器》。”
“當然,你覺得那個故事怎麽樣?”張晉秋洗了洗手。
“反轉很精彩,不過結局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為會是個悲劇。”
“我跟你想得一樣。”張晉秋望著舒星彌,“如果我們也可以像小說裡的偵探一樣找出那個偷窺狂就好了。”
“這次一定可以的。”舒星彌笑了。
這次一定不會輸給那個陰溝裡的老鼠。
“這次?”張晉秋目露疑惑。
“啊,有短信……”舒星彌擦了擦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而後目光一凝。
“怎麽了?”
舒星彌把手機屏幕側過去一些,讓張晉秋看清楚。
幾十條短信刷屏,手機還在不停地震動著,短信一條一條往上機械地滾動,像是永不退潮、永無止歇的偏執欲望,翻滾著。
“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