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先摞好了幾塊紅磚,又在上面放了一隻沒開過的啤酒瓶。末了擺足架勢,小腿一踢。只聽怦的一聲悶響,瓶蓋應聲而飛,瓶口卻沒受到半點損傷,甚至連瓶身也穩穩當當,連泡沫都沒濺出半滴。
這份巧勁兒,可比陡手碎磚什麽的厲害多了。所以雁遊篤定道:“這功夫厲害,肯定就是他家。”
見雁遊一副讚歎欣賞的樣子,慕容灰不禁有點吃昧:“小雁,我會的比她多多了。”
“肯定啊,你今年都幾歲了。如果連一個小女孩也比不上,豈不是有負你武宗的名頭。”
雁遊不知自己陳述客觀實現的隨口一說,對慕容灰而言卻是會心一擊。
於是,慕容灰默默把“有空我來表演給你看”咽回肚裡,轉口說道:“那我先去拜訪秦師傅,你就——”
“放心,規矩我懂,我在外面等你。”
本來過門不入是件沒禮貌的事兒,但一來雁遊不是武林中人,不登門也說得過去;二來慕容灰此去肯定要談及武宗當年的秘辛,不宜有外人在場。
在跟邊找了塊石墩子坐下,雁遊乘著涼,視線不自覺又落到了那小丫頭身上。左鄰右舍的孩子都在扎堆瘋玩,不時傳出嬉笑之聲,她羨慕地看了又看,愈顯得鬱鬱寡歡。
因為自己當年吃了不會武的虧,雁遊這輩子對會武之人有種說不清的好感。剛才一見面,就對這小小年紀便功夫了得的小丫頭好感飆升。當下打量片刻,終於忍不住上前搭話:“小妹妹,你是秦師傅家的人嗎?”
“嗯,我是外公的外孫女裡年紀最小的。”小丫頭早看見他和慕容灰嘀咕了半天,後來慕容灰又進了自家院子,裡面還隱隱傳來爺爺的笑聲,知道他們不是壞人,所以便有問有答。
“怎麽一個人玩呢?”
說到這個,小丫頭顯得十分沮喪:“他們不肯跟我玩,說我太凶……我明明照外公的話,把我的優點展現給大家看了,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平時我開了啤酒瓶,外公和爸爸都誇我能乾,可他們反而躲得更遠了。”
雁遊視線往還翻湧著泡沫的酒瓶上飄了一下,一時也默了。
見雁遊似乎也在為自己犯愁,小丫頭問道:“大哥哥,家裡人給我出的主意都沒用,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呢?要不,你介紹新朋友給我認識吧?我想和小夥伴一起討論武功。”
剛想開口,伴著道別聲與腳步聲,慕容灰與幾名當地人出現在門口。
一名面貌憨厚,頭髮微白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滿面懇切地保證道:“您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見慕容灰點了頭,他又搓著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兒子在外頭留學,有勞您費心關照了。”
“秦叔叔哪裡的話,這是我們家應該做的。”
說了幾句道謝留步的話,慕容灰向這邊微微頷首示意。
見他面色凝重,雁遊無心再同小丫頭攀談,匆匆說了句再見,便大步迎向慕容灰:“如何?”
“突發情況。之前他們監視的一名齊鳳心腹今早回了一趟家,對父母說要出差。據我推斷,他可能準備偷渡出海,”
雁遊一驚:“這麽急?齊鳳不是還在路上嗎,他們怎麽會擅自行動?”
“也許是有什麽變故,逼他們不得不這麽做。麻煩的是,我們現在還沒找到這次偷渡的碼頭。按說至少十幾二十名女子,應該相當引人注目才是,但我們卻找不到半點線索。”
廣州除了官建的幾大港口之外,還有不少靠海村子自建的小碼頭。這些年有不少偷渡客從後一條路線鳧去港島,要說村民們對此一無所知,肯定是天方夜譚。對某些頭腦靈活的村民來講,這甚至是一條斂財捷徑。
零星的偷渡客尚且如此,像齊鳳這樣有規模有組織、已經往米國販運了兩批女子的“大手筆”,肯定與當地村民聯系更加緊密。利益攸關,沒有人肯輕易開口斷了財路。也難怪在這兒生活了幾十的秦家,一直查不出頭緒。
如果報警,最多只能逮住齊鳳與她手下的小嘍羅,卻無法拿到切實證據扳倒真正的幕後主使。所以請官方派出警力搜索這條路子,也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兩人商議片刻,發現除了再來次地毯式搜索之外,似乎別無辦法,但說不定偷渡的日子就在今晚,單是跑遍所有沿海村子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慕容灰一發狠,說道:“當時我們只是發現事情和四嫂有牽涉,卻還沒有實質證據證明,這一切是四嫂梁珍妮自己乾的,還是與四叔聯手做的。要不我讓小叔直接去拿話詐四嫂,讓她自己招認!”
“萬一她一狠心,先抵死不認,再毀屍滅跡怎麽辦?”
雁遊沒有抹黑梁珍妮的意思,只是客觀地提出了一個可能性。經過當年的死亡,他深知那些心腸歹毒的人一旦沒了退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梁珍妮為了摘出自己痛下殺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那是多少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如果可以,先讓你小叔把她控制起來問話,不讓她與外界有任何聯系。這邊也要繼續尋找,我想,那麽多人關在一處,總該有蛛絲螞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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