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不到那兩人的表情,慕容灰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心滿意足。他自認是個心胸寬廣的男人,但某些時候,也不介意小肚雞腸一回。誰讓他們不開眼,嚇到了小雁呢。
重新回到火光照耀的地方,慕容灰把昏迷的村民交給其他人,拉住雁遊上下打量:“你沒事吧?”
百忙之中,他略略走神,暗搓搓地腦補了某些米國電影的橋段。希望小雁能如女主一般,被解救後先真情流露,再投懷送抱,再如此這般……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沒有任何浪漫細胞可言的雁遊直接敲碎了慕容灰的妄想,把他拉回現實:“這裡關著的女子,也許和暗香門提前行動有關,裡面那兩人似乎是為她而來。”
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聞弦知意,慕容灰馬上意識到這女人或許還和四叔有關,些許不合時宜的心猿意馬立即不翼而飛。
俊面微沉,他很快便控制住了情緒,揚聲說道:“裡面的人聽著,你們的火源已經被打落了。如果不想摔下去落個半殘的話,就出來把話說個明白!”
聽他這麽一喊,周圍的人還以為那兩人也是白生的同夥,馬上跟著鼓噪起來,尤其以當地村民喊得最大聲。如果不是村長走前交待他們一切聽雁遊指揮,不得擅動,說不定他們已經衝進去踹死那兩個壞種了。
群情激憤中,甬道內響起帶著回音的腳步聲。那兩人扶著岩壁,摸索著慢慢走了出來。不一會兒,便出現在眾人視線裡。
村民們這才訝然發現,他們一個襯衣西褲,來這種地方也不忘打領帶,略長的頭髮向後梳起,襯著棱角分明的白皙面孔,顯得格外精乾俊逸。另一個穿夾克的賣相雖然沒那麽好,但看那氣質,就知道絕不可能是在底層討生活的。
一時之間,村民們心裡不由自主都生出疑慮:這兩人瞧著完全是老板加保鏢的派頭,不像是人販子。不過,誰知道呢,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這世上也不是沒有。
被十幾名義憤填膺的大漢虎視眈眈地盯著,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壓力,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領帶男卻毫無反應。至少,從他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畏懼之色。
他甚至還有閑暇擺弄著剛才被慕容灰的飛石擊成兩半的眼鏡,同時手裡還握著另一件東西。
雁遊定晴一看,竟是把小挫刀,這才知道剛才自己就是被這東西給威脅了。苦笑之余,他也意識到,這男子多半並無惡意。
站在武人的角度,慕容灰卻看到了其他方面。
剛才他假裝和解實則戲耍的小把戲,小時候也曾在類似場景裡對其他人用過。畢竟是身處險境,沒有物具幫助很容易踩空遇險,中招的人基本都對他很有意見。涵養好的苦笑兩聲也就罷了,脾氣差的直接卷袖子要和他再練一場。
長輩也曾批評過他,說這麽做有失分寸,容易和心胸狹隘之人結仇。慕容灰受了教,從此輕易不再這麽惡作劇。但偶爾有必要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來那麽一次。
原因無他,慕容灰認為,越是在危急關頭,越是能顯出一個人的本性。所以,在遇上他看不順眼的偽善小人,或者吃不準的人時,他都會這麽乾。
面前這領帶男,屬於後者。普通人脫險後,哪怕己身有錯,也不免會對他這給予虛假希望的人懷有怨氣。但這男子卻鎮定得過了頭,仿佛剛才只是在自家後院閑庭信步了一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根本沒什麽特別之處。
這個人,實在不簡單。他既與那女子有關,那會不會也與四叔有關?但以四叔的手段,恐怕還駕馭不了這種能人。慕容灰拂平剛才出手時弄皺的絲袖,推敲著各種可能性。
迎著眾人各懷心思的審視,男子鎮定自若地說道:“很抱歉,之前不確定你們的身份,迫不得已迷昏了那位村民,實在抱歉。”
雁遊問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你是什麽人,為何出現在這裡?”
“我叫雲律,這是我的保鏢。我是個生意人,做一點瓷器出口貿易。受一位朋友的委托,來尋找他失蹤的小妹。循著線索找到這裡,正準備施救,忽然看見你們闖了進來。我還以為是綁匪回來了,但躲在暗處聽了片刻,覺得不對,卻又吃不準你們的身份。正覺得奇怪,恰好你們向我藏身之處走來,迫不得已,隻好先下手為強。”
這似乎也說得通。但是,朋友?雁遊與慕容灰相視一眼,皆是暗生警惕。
“你朋友家裡丟了人,為什麽不報警,反而委托你這生意人來找?”慕容灰把生意人三字咬得特別重。
雲律似乎苦笑了一下:“實不相瞞,我朋友是港島人。諸位大概不知道,最近港島諸大富豪家眷屢屢遭到綁架,綁匪聲稱敢報警就撕票,有個別不信邪的,親人真的被綁匪殺死。我朋友發現妹妹失蹤後,生怕是這起喪心病狂的綁匪下的手,沒等收到電話就私下拜托各路朋友調查。我在廣州這帶發現了線索,就先到三羊村來調查。我朋友在乘船趕來的路上,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
慕容家在港島也有生意,慕容灰偶爾聽家人提起那邊的情形,知道那裡黑幫猖獗,與政要上下勾結,頗為無法無天。當下對他的話便信了四五成:“你朋友是誰?”
“他叫莫允風,是莫氏集團的長房長孫。”
Top